亂葬崗名不虛傳,扔滿了各色人的屍體,散發着腐臭的氣息。

    饒是白茯苓這樣見慣了生死的人,對此都不禁從心底感覺到一陣作嘔。

    她一副一副屍體的找過去,生怕遺漏了什麼。

    有些屍體已經僵硬,爬上了綠苔,有些則是紅色的浮腫……

    有些人瞪大眼睛,有些人伸出舌頭,斷了的殘肢斷臂,腐爛了的半張臉,藏匿在屍體裏攀爬的屍蟲……現場可怕而詭異。

    若不是她醫科生出身,見慣了屍體和解剖,有着過硬的心理素質,此時只怕都嚇哭了出來。

    一具挨着一具,屍體疊加着屍體……

    白茯苓的心情隨着無所發現而越來越急切,到底被扔在哪兒了呢?

    她緊咬着雙脣,直到看見那一角藍色的官袍——

    爹爹!

    她徑直跑過去,一把翻過來那人的臉。

    爹爹,一模一樣,她伸出手打算去扛起來那具屍體。

    入手冷硬而不僵……

    不對!白茯苓猛地放下那個人,然後仔細打探的形態。

    這個人……絕對才死了不到一天……

    這不是他爹爹的屍體,這是有人換了的屍體!

    已經死去三日的人,屍體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怎麼會,怎麼會?白茯苓有些恐懼的坐在地上,到底是誰拿走了屍體?

    還是爹爹,根本就沒死?

    三皇子府。

    一衆名醫對着牀榻上面色烏青的辰譽束手無策。

    “連峯大人,這……老夫們才疏學淺,實在看不出來三殿下得的是什麼病啊……”爲首的老醫者鬍鬚斑白,此時正顫顫巍巍的朝連峯彙報着病情。

    “如今爾等只敢用些清熱解毒的方子,儘量穩住殿下的病情,其餘的……還需大人另請高明……”

    “你們……一羣庸才!”連峯氣對着他們怒斥道。

    “大人息怒!”頓時屋子裏嘩啦啦跪了一片。

    “你們都趕緊滾出去!”連峯吼道。

    “是是是!”衆人好像得到免死金牌一樣,手忙腳亂的退了出去。

    直到屋子裏安靜下來,牀上“面色烏青”的辰譽才睜開眼睛,看着叉腰站在一邊還在演戲的連峯。

    “行了,人都走了,你歇歇吧。”辰譽坐起身來,哪裏還有剛纔虛弱。

    連峯將手放下來,皺着眉頭看着他,心裏憤恨不平:他就說不該在皇后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眼皮子底下做“偷樑換柱”那麼危險的事情,這回好了,連風頭都沒過,就被毫不留情的報復了!

    “給我來一杯茶。”辰譽看着直勾勾看着他的連峯,眼睛都不眨的吩咐到。

    連峯怒氣無處可發,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殿下這是何苦……”

    辰譽享受的喝完那杯上好的碧螺春,笑道:“人不能見利忘義,況且,我又沒有真的中毒,你急什麼?

    ”

    “可殿下,馬上就秋圍了,您躺在牀上去不了,豈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連峯焦急道。

    “正中他們的下懷?哼!他們的下懷是想讓我死。”辰譽冷笑到,將茶杯重重的放到一邊。

    想他偷屍一事做得隱蔽,卻還是被皇后的眼線發現,宴席上公然給他的酒杯上抹了毒。

    幸好他發現的及時,不然就中了那惡毒婦人的招數!此時怕是要真的躺在這裏了。

    連峯無奈,只能勸說道:“殿下以後定要謹慎小心行事,萬不得在像這次一樣魯莽了,若是真的中了那毒,後果可不堪設想!”

    “你說的我又豈能不懂。”辰譽淡淡到:“此時皇后此時怕是巴不得我無藥可救,咱們且需虛張聲勢一回,亂了她的眼!”

    連峯頓時會意,連忙出去揮手叫來了僕從:“去!大街小巷都貼上文書,就說三皇子莫名病入膏肓,急需名醫解救,凡能治癒殿下者,賞白銀千兩。”

    皇后不就是想讓他們焦頭爛額嗎?那就給她想要的效果好了!

    ……

    晌午太陽光線明媚溫暖,曬得人昏昏欲睡。

    白茯苓百無聊賴的,在街上行走,遠遠的就看見三五成羣的人,聚在一起,對着貼在牆上的文書指指點點。

    她在小販那裏,買了一串糖葫蘆,一邊“咔嘣脆”的咬着,一邊好奇的也往人羣中擠去。

    “……三皇子突發急症……廣佈天下尋求名醫……賞白銀千兩……”白茯苓身旁挨着擁擠的人羣,費力的讀着皇榜上的內容。

    三皇子,是傳說中那個跟她有婚約的男人嗎?

    這是得了多重的急症,纔會下發這樣的文書啊?她好奇的又將那文書看了一遍。

    嘖嘖嘖,病死了纔好!她爹剛一出事,就趕緊和她解除了婚約,這皇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白茯苓扔了手裏的糖葫蘆,準備遠離這是非之地,然而剛邁出兩步,就又折了回來。

    她在衆人驚訝的眼神中,一把撕了那文書,然後揣進懷裏就往小酒館走。

    急症?

    我倒要看看你得了什麼急症!

    白茯苓回了小酒館,專程換了一身灰色的男士長袍,然後又將頭髮束來,細緻的給自己畫了個妝,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行走江湖多年的青年醫者。

    這才滿意揹着剛買的藥箱,一路朝三皇子府走去。

    然而剛出門的她,卻沒有發現屋頂上,一個看着她的打扮瞪大了眼的暗衛,搶在她之前朝三皇子府掠去。

    三皇子府。

    “殿下,府門外有一名自稱“黃芪”的小子,聲稱自己可以對您的病情一試,您看要不要讓他進來?”門外傳來下人試探的聲音。

    辰譽和連峯一個對視,心裏亮如明鏡,他們自然知道下人口中的人指的是誰,剛纔暗衛就過來稟報過,說是白太醫的女兒白茯苓,撕了他們貼在街上的求醫文書,回去打扮成一個男人模樣,朝他的府門走了過來。

    辰譽勾脣一笑,給了連峯一個玩味的眼神,連峯就衝着外面喊道:“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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