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辛回到位置上後,立刻有三四個儒生站了起來,朝着白茯苓走了過來。

    白茯苓也同樣起身,正要走過去,而就在這時,辰譽卻突然偷偷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若是不去,也沒關係,我自有辦法幫你解圍。”聲音雖輕,面色雖冷,可這話語中的暖意卻是做不了假的。

    白茯苓自是知道辰譽的新意,只是她這個穿越而來的人,至今還沒有放過大招呢,熟讀唐詩三百首,終於有用武之地了,怎麼會輕易狗帶的?

    白茯苓面露桃花,微微一笑,道:“殿下不必擔心,我既能當你身邊的謀士,難道連這麼幾個人都應付不來嗎?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辰譽聞言吃了一驚,然而當他擡起頭時,白茯苓卻已經繞過他的阻攔直接朝着場上的人去了。

    看着白茯苓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辰譽心裏不免還有些擔心,雖然他是知道這個丫頭聰慧過人,可是她當真可以對付得了太子低下的這些幕僚嗎?這些人可也不是喫素的啊。

    雖然是幾個人的比試,但此刻衆人的目光,一概而同的,都落在白茯苓身上。

    畢竟,這麼一個容貌俊俏又舉止儒雅的書生,實在是太過惹眼了。

    不少大家小姐瞧着如此俊俏的男子,臉上都帶着微微的紅暈,心裏可也期盼着她會贏。

    白茯苓瞧着對面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看着她的眼底全是不屑,白茯苓剛一走過去,便聽其中一人道:“瞧着你一副細皮嫩肉的樣子,倒像是個喫軟飯的,當真能有什麼才學嗎?”

    對方雖是讀書人,但諷刺起人來,一點也沒有學過聖人之禮的感覺。

    此人話音一落,旁人的人立刻符合道:“我看也是,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而已,能有什麼本事。”

    比試還沒開始,氣氛就已經如此不友好,面對對面的嘲諷,白茯苓卻只是微微一笑,非但沒有諷刺回去,還朝着那幾人拱手施禮道:“在下的確才疏學淺,多虧三殿下擡愛,今日便請幾位多指教了。”

    白茯苓這麼一說,反倒顯得她十分大度謙遜,頓時迎來衆人好感。

    對面幾個儒生也相繼蹙眉,到底是讀書人,這麼一來幾個人頓時,也都覺得顏面上十分掛不去。

    白茯苓不再看他們,而是轉頭對皇帝道:“請陛下出題。”

    早點搞定,早點回去,她纔不想在這裏站着和他們浪費時間呢。

    辰牧饒有興趣的注視着白茯苓,這個黃芪不光竟通過醫術,難道還學識出衆嗎?這樣的人才從前爲何一直不爲人知呢?當真是稀奇。

    辰牧面上仍是毫無表情的,垂眸望見了御案上的酒杯,金盃中盛放着深色的葡萄美酒,酒面微微晃動着,映襯出天幕的雲朵。

    他端起酒杯,若有所思道:“就以這葡萄美酒爲題吧,你們各自作詩,哪一方的詩詞出衆就算贏了。”

    衆人聞言都不免微微驚訝,太子這邊可有四個人啊,而三皇子這邊可只有一個,這麼一來太子一邊不是太佔便宜了嗎?可說到底,太子是太子,是未來的儲君,陛下到底是不願意讓他在人前失了面子。

    正當衆人這麼想時,白茯苓卻不這麼認爲。看着皇帝嘴角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白茯苓知道這個老狐狸是在故意試探自己呢,

    他不過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而已。

    辰牧說完之後揮了揮手,立刻有太監端來香爐,在香爐正中插上一根香擺放在正中間。他雖然沒有說話,但衆人都明白辰牧的意思,皇帝給他們的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辰辛手下幾個謀士見此情況,立刻埋頭苦想,一臉緊張的樣子。誰都知道若是今日給太子長了臉,那賞賜是不用多說,日後也必定比旁人更受重用,但倘若是輸了……

    相對於那邊的緊張氣氛,這邊的白茯苓卻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緩不急,甚至還有心思朝着三皇子眨巴着大眼睛,辰譽見此,更是心中無奈,卻也暗自爲她找好了說辭,倘若輸了,他定不會讓她受到一分傷害的。

    夜擎睿倒是一臉饒有興趣的看着白茯苓,哎呀,我家小譽譽拋棄媚眼來,真是好看。

    只是……

    夜擎睿撇了撇嘴,不悅的瞅了一眼辰譽,哼,不就是長得稍微好看了那麼一點點麼?一張不解風情的冰塊臉,倘若比試輸了了,誰敢傷害了小譽譽,他定要讓他們好看。

    如此想着夜擎睿的臉上一會兒含情脈脈,一會兒醋意漫天,一會兒又是殺氣騰騰,看着他身邊的護衛心中百感交集,生怕自己家主子一不開心會做出什麼來……

    時光飛逝,很快就到了半柱香的功夫。

    太子身邊的幾個幕僚,相繼當着皇帝的面唸了自己寫的詩,頓時迎來周圍一陣讚歎,其中以一位齊姓的謀士所作最佳,就連辰牧也讚不絕口,直呼“好詩”。

    衆人不得不承認,,太子身邊的人的確各個都是人才,也不知道白茯苓到底有沒有辦法能贏過他們。

    太子那邊的人唸完,辰牧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白茯苓身上,看着白茯苓全然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辰牧倒是有些好奇,道:“黃芪,現在該你了。”

    衆人望向白茯苓,眼底或是嘲諷或是嘆息,在他們看來,白茯苓已經是輸定了。

    “是,陛下。”白茯苓不慌不忙,手上一搖,摺扇輕開。白茯苓晃動着摺扇,裝模作樣的沉思了一下,又長吟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抑揚頓挫的聲音,將這首詩的感情融入其中,又揮發了出來,‘幾人回’三字剛一落下,周圍便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纔有人回過味來,大叫了一聲“好”,周圍的人也才相繼回過神來,連連驚歎“好詩”。其中有些親身經歷過沙場的將軍,不免心中驀然,最後兩句話,着實說到他們心中去了。

    聞得此詩,辰牧心中也是一片枉然,這看着未經世事的少年如此胸懷,竟能寫出這樣悲壯悽婉的詩?

    一旁的辰譽也是震撼不已,他雖沒有上過戰場,但是這些年來的刀尖生活,他又如何不明白詩中的氣魄,只是沒想到白茯苓竟有如此才學。

    看着大家震驚的模樣,白茯苓心中暗暗說着抱歉,畢竟偷詩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就在衆人多爲白茯苓所作,驚歎不已的時候,皇帝辰牧的表情卻在頃刻間起了巨大的變化。

    白豔在一旁瞧着,心底卻是冷冷一笑,黃芪啊黃芪,你自以爲聰明,卻不想這一次是把禍闖大了,這下恐怕不光是你,還要連累你的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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