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爲什麼沒有問
其實周遊知道,以宗主爲人,那種做了什麼都不屑於解釋,救了你不會邀功,欺騙你也不會內疚。
在沒有達到與她齊肩高度的時候,連質問都顯得蒼白而又可笑其實在最初接觸到故魂時,周遊便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強大和自己的不堪一擊。
從最初他就下意識選擇了逃避,人總是會趨利避害。
周遊有着所有二十一世紀男人的通病,覺得靠女人就會跟喫軟飯等同起來,即便別人不知道,可自己心裏卻清楚
而在修真一道上面,從頭到尾周遊都在受着宗主的恩惠,不管他想要或者不想要,都必須承認,如果沒有那魂的保駕護航,早在魔都面對雷家五祖時,他墳頭草就已經有人高了
所以什麼尊重,想要變強,強到足夠保護宗主,與其說是因爲滅珠、胖虎甚至是蓬萊中人下意識選擇幫故魂隱瞞自己而憤怒,不如說是對自身無能的無可奈何罷了。
或者更準確來說,以前那些渾渾噩噩跟着故魂指示走,不過是對自身不思進取的掩飾罷了。
就像一個乞丐夢想着成爲國王,卻懶得連澡都不願意洗,衣服都沒有能力換周遊知道,自己就是那個乞丐,一個既想要心安理得的接受宗主給予的所有好處,又想要面子上過得去
想到這兒,周遊眸色深深,只是比起混喫等死的乞丐來,他是一個知錯就改的人。
“我錯了。”
人有脾氣是因爲有能力,有底氣,而他曾經不管是修真還是得到的機緣都是受宗主所贈,對於滅珠、胖虎甚至是蓬萊衆人的脾氣,也不過是仗着故魂不會計較,也懶得得生氣而已
周遊沉思了片刻後,方纔平定情緒道:
“你說的那些,箇中關節,我會仔細想,你們也無需說出來。不管是要隱瞞天道也好,域外天魔也罷”
等到有了足夠的能力,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了,周遊閉了閉眼,他甚至不需要再去問要怎麼把九幽玄冥石與閻王令使用,來收業火紅蓮。
然而當真正對於某些事情釋然之後,周遊覺得壓制在心頭的重擔驀然消失,連帶着心境和修爲都隱隱有了突破跡象。
和尚苦竹看着奪命書生將閻王令毫不猶豫的交出,不由垂下眼眸,雙手合十默默唸了句什麼。
“你怎麼什麼都說了”金虹此時走到奪命書生旁邊,看着已經就地打坐,將閻王令與九幽玄冥石合二爲一後,身邊便隆起一圈淡淡火光的周遊。
確定周遊在打坐,應該聽不到後,她才忍不住壓低聲音,對着奪命書生抱怨道:“萬一”
紅娘孃的話,雖然在打坐,可週遊卻也聽見了。
只是如今,他對於金虹話中“萬一”什麼,卻並沒啥興趣。
比起避開火光,在不遠處走來走去,似乎在焦急又像是警覺着什麼的他們,此時的周遊全身心都沉浸在了力量的掌控之中。
之前因爲注意力在其他地方,所以奪命書生拿出閻王令時,周遊並沒有仔細看,只記得
無花無紋,只有中心有個小孔,大小剛好能夠放下九幽玄冥石。
而當週遊鬆開九幽玄冥石後,閻王令就像是吸鐵石般,將之牢牢吸住,甚至不需要他做什麼,幾乎是在剎那間,就有股力量溢散開來。
於閉目打坐中,周遊彷彿看到了一朵又朵,如同火焰般張揚恣意的蓮花盛開。
“轟”火蓮生於火中,烈焰炙熱,然而,周遊身邊卻有層火圈,有恃無恐的將所有火焰傷害全部壓制住了。
此時的周遊只是順心而爲,卻不知道同樣看到業火之中火蓮盛開的奪命書生等人,此時看向他的目光裏面滿是錯愕。
在怔愣過後,和尚苦行不由雙手合十:“三千業火生一蓮,地獄萬年成安眠,阿彌陀佛”
“不愧是邪帝轉世。”在極致的錯愕過後,話嘮的三胞胎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笑着說道:“和尚唸經雖然好聽,可惜不知道是啥意思”
小孩還在研究着周遊給的手錶,對於他們的議論只覺得吵:“哎呀,和尚你就不要念經啦”
脾氣最爲暴躁的鬼尺老七沉默到現在,卻也只對着聒噪的三胞胎懟了句:
“屁,你們跟着書生,學問都讀到狗肚子裏面去了,回頭讓周門主收拾你們。”
雙生姐妹花看着他們亂成一團逮誰跟誰懟的模樣,下意識飄像了在場同爲女性的金虹身邊:“紅娘娘你說”
她們的話還沒有說完,金虹就伸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突然問了句:
“你們有沒有覺得很熱”
按說他們在地獄業火裏面呆了這麼些年,就連焚心之苦都日日受着,對於溫度最應該習慣成自然的。
甚至如果不是真擦出滿頭大汗來,紅娘娘都快忘記出汗是一種什麼滋味了
“都別吵吵了你們有沒有發現,地面升高了”
被金虹提醒之後,很快其他人也發現了不對勁。
只是十惡不赦他們這邊的動靜,卻沒有引起周遊的注意。
周遊依舊在閉目打坐,可是他此時感覺很是奇妙,就像是原本不完整的生命,得到了某種救贖一般。
一些古老而繁複的結印在業火之中伴隨着蓮花而現。
許久之後,周遊跟着重複無數遍,直到得心應手,才從心底深處漫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來。
“劍來”
直到焚天劍在手,閻王令融合九幽玄冥石,自動化作劍佩,蓬萊木生生不息之力融合功德那純粹而又強大力量,全數灌入劍身之中。
周遊這纔想起來,曾經他在鬼蜮觀海船上時,第一次於古硯臺進入地獄火海。
從靈橋之上當時他需要靠着自己的力量破開火焰,自行離開。只是那會兒周遊玩了個心眼。
可是現在同樣身處地獄火海之中,周遊卻能夠感覺到自己彷彿從心到身,都在這業火之中得到蛻變般。
就如鳳凰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