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與歡幾乎是一夜無眠，眼瞼黑眼圈明顯加重了。
看了一眼牀上還在熟睡的肉糰子，她壓了壓被角，輕聲出了房間。
偌大的房子裏空蕩蕩的，她也不知道做什麼，就去了之前自己住的房間。
房間她隨便收拾了一下，沒那麼亂了，只是那壞掉的沙發和牀還沒換。
戰擎東一回來，就先去了房間，來到牀前，看到牀上只有肉糰子。他又去洗手間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便直接去了她之前住的房間。
一推門進去，就見秦與歡坐在窗臺上，背影纖瘦，在望着外面發呆。
秦與歡被他大力的開門聲吵的回過頭，正好就對上他那墨黑深幽的瞳眸。
她嘴脣動了動，收回視線繼續看着窗外。
男人俊臉緊繃着，走過去，也擡腿坐上了窗臺。
秦與歡本來以爲會迎來他一陣憤怒的指着和怒罵的，可他卻不說話，就這麼坐在自己旁邊，兩條長腿隨着自己的腿擺動的頻率一起擺動着。
坐了片刻，她忍不住側頭望着他，眼裏帶着一絲探究，甚至是帶點詢問的。
“看我做什麼？”男人出聲問，語氣不鹹不淡的，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秦與歡抿了抿脣，說：“人是我推下去的，我一點都不冤枉。”
“所以呢？”他微微挑眉，也沒看她。
“所以你想怎麼罵我都可以，反正我也可以還嘴的。”她其實是有些挫敗的。
本來想着，如果他回來會怒不可歇的指責她，質問她，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想要把季顏說的那些全部都返回去質問他，歇斯底里的。
可他一回來，也不說話，也看不出什麼情緒，倒是弄的她滿腔的疑問和怒火都減消了。
真卑鄙。
真卑鄙啊。
“哦，做錯事了，我罵你，你還想着頂嘴？”聽到她這麼理直氣壯的話語，以及那語氣裏透着的那股子倔強，戰擎東倒是有點想笑。
秦與歡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
“然後呢，爲什麼會推她下水，還那麼惡劣的在人家要爬起來的時候又踢人家？”男人語氣還是淡淡的，真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一張俊臉也是帶着點陰沉，緊繃着，實在讓人分不清他現在是不是在生氣。
“你以前不是也對我這麼做過嗎。”她的控訴。
戰擎東：“……”
“歡歡，我在認真和你說話。”他略顯無奈。
秦與歡望着他，十分認真的說：“我也是認真的。”
“那理由呢？”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把一個殘疾的女孩子這麼推下水吧。
“她肯定都惡人先告狀了。”秦與歡是真挺不想說的，她心裏煩悶鬱結，很難受。
戰擎東脣畔揚起了一抹笑，笑容深意複雜，將臉湊到了她面前，“那我就相信她的話了。”
“你什麼意思？”他這笑，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歡歡你在喫醋，你怕我被別的女人搶走，是不是？”他不想責怪她，所以也不想去追問爲什麼她要這麼做。
他就當是她真的在喫醋，
因爲討厭季顏對自己的喜歡，所以纔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叫她歡歡了。
秦與歡伸手碰了碰他的手，低聲說：“你就當是這樣吧，反正我很討厭她的話，也很討厭她。”
什麼生子工具也好，被當做商品交易也好，是不是真的如同季顏所說的失憶了也好，她現在不想去追問這些。
若真是這樣，她既然選擇了忘記了，肯定就是不願意記起。
這種潛意識的想要逃避現實的行爲，她自己沒有察覺。
只是她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從山頂酒店回來後，她就想守着他和聞熙。
怎樣都好，守着他們就好，直到有一天他們厭倦了爲止。
也不想去追究聞熙的母親是誰了，反正就當聞熙是自己的兒子了。
就當她是貪婪奢望的安於現狀吧。
戰擎東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不喜歡你這個回答。”
“那就不喜歡唄，又沒有要你喜歡。”秦與歡望着他。
“秦與歡，你哄我開心一下會死嗎！”男人恨恨的，低頭就銜住了她的脣。
“哇，一大早的，你們就虐我。”醒來的肉糰子沒看到親親媽咪，找了過來。
房間門沒有關，一進屋就看到坐在窗臺上在擁吻的兩人。
“一大早的就跑來當電燈泡，滾回去睡覺。”男人很不滿好不容易的溫情被兒子打擾了。
“不要，我睡醒了。”小傢伙跑過去，踮起腳將小胖手放在窗臺上，想要爬上去。
可是窗臺太高了，比書桌都還高，他的踮起腳都是好費力的手才能碰到一點點。
戰擎東看他爬的費勁，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衣服，直接將他提了起來。
“爹地，昨晚慕叔叔送我們回來的，我跟你說哦，慕叔叔家有個親戚，很帥很帥的一個叔叔好像很喜歡歡歡，一直盯着歡歡看。”
坐到了窗臺上，小傢伙很滿意爹地的表現，決定告訴爹地一個重要消息。
秦與歡：“……”
這個臭小子，在胡說什麼呢。
“嗯？”聞言，戰擎東眯眼看着秦與歡。
“你這麼看着我也沒用，我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秦與歡趕緊說。
昨晚她後來都渾渾噩噩的，腦子裏跟亂棉花似的，塞的滿滿的，連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哦，姓顧，叫顧凌。”戰聞熙又說，他可是打聽清楚了呢。
“姓顧？”戰擎東立刻露出一個不屑又鄙夷的表情，反正他對姓顧的都沒好感，
“秦與歡，你不準給我在外面亂勾搭男人，看一眼都不行。”他恨恨的說。
以後都不想帶她出去參加什麼宴會了，免得又遇到打她主意的男人。
這控訴來的莫名其妙，秦與歡理都不想理他。
“爹地，你身上好大的消毒水味道，我不喜歡聞。”小傢伙在自家爹地的懷裏掙扎了一下。
太討厭這個味道了，他小時候就聞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