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送走了喬雲來以後，玖玥郡主就一直在屋子裏哭，也不說話，張清雅看着，也是擔心。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玖玥郡主對張清雅不錯，張清雅自然也不會一點都不感動。
玖玥郡主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微啞，“父王叫我們去喫飯，怕是有什麼事情要說，要是不去，又不知道那賤蹄子要在父王跟前編排什麼，而且，就算是我不去，你也是要去的。”其實前面那話不過是爲了叫張清雅舒坦一點，後面纔是玖玥郡主真正的想法，她是瑭王的親生女兒，瑭王設宴，她不開心，自然可以不去，但是張清雅不是，她就算是病得爬不起來了，也是不能不給瑭王
臉的。
玖玥郡主也怕張清雅獨自去了會出什麼事，所以就勉強打起精神來，陪着張清雅一道去了。
剛剛進門，張清雅就聞到了一股子腥味，她微微皺了皺鼻子，沒敢捂嘴，玖玥郡主哭了好半天鼻子有點不通氣，是以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你們兩個來了，”瑭王洗過了手，先行在桌邊坐下，伸手招呼着玖玥郡主和張清雅坐下，“廚房新做的菜，你們來嚐嚐。”
說着，瑭王就派人把兩個盤子推到了玖玥郡主和張清雅的面前。
那股腥味越來越明顯，張清雅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玖玥郡主面前的那一份好歹還是熟的，可是張清雅面前這一份，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有點焦，但是下面卻還是生的，還有一小攤血跡。
看見這盤東西，張清雅不由得覺得有點反胃。
“王爺這”張清雅自小是在大家庭里長大的，且不說這個，就算是晉國最底層的人民，也是要喫熟的東西的，只有那些未開化的異族，纔會茹毛飲血。
此番東西，如何下嚥
玖玥郡主也看到了張清雅盤子裏的東西，一張嘴差點全部吐出來，“父王，這是什麼東西”
瑭王並沒有帶顧婉婉過來，玖玥郡主對他的態度也就好了一點。
“你這幾天身子不好，我就讓廚房給你弄熟了，清雅無事，大可以嚐嚐，這是一道新菜式，我之前聽人說，十分鮮美，所以也來試試。”
那盤子裏放着的，明顯是一大塊內臟，上頭焦黑，下頭帶着生血，怎麼看也不能和鮮美兩個字掛上鉤。“嚐嚐吧，這東西製作起來可不容易呢，”瑭王又把盤子往張清雅的面前推了推，把張清雅的驚懼和恐慌都看在了眼裏，“得趁還活着的時候，用滾燙的烙鐵直接按在肚皮上，將肚皮烤化掉，任由烙鐵自由落
在內臟上，然後迅速拿出來，這樣上面雖然有一點焦，但是熱度卻是瞬間浸透，從生到熟都藏在這一小塊內臟裏，咬上一口，可以嚐到不同的味道和口感，最是難得。”
光是聽着，張清雅就忍不住倒胃口，此番慘烈情景，瑭王怎麼就能忍受得了
居然還可以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來，瑭王的心狠，當真是讓張清雅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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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父王，這是馬肝還是驢肝”玖玥郡主看着張清雅盤子裏的東西，也是覺得有幾分反胃，便問了一句。
她總覺得，張清雅盤子裏的東西和自己從前喫的看起來有幾分不一樣，而且，從前也不知道瑭王居然有這樣血腥的愛好啊
“你的那個是馬肝，清雅的這個是”瑭王緩緩轉頭看着張清雅，像是暗夜之中厲鬼在笑，“人肝。”
不過是簡簡單單兩個字，張清雅面上的血色迅速消散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尖叫一聲跳了起來，一擡手就把盤子打翻，往後退了一步，直接從涼亭的臺階上跌了下去。
那盤子打翻以後那塊還沾着血跡的肝臟直接掉在了張清雅的身上，她手上還沾着些許血跡，想要去擦，卻在原地躺着痙攣個不停，抖着脣發不出一聲聲音，手腳都不聽自己使喚。
她從小到大都養在閨中，哪裏聽過這樣的事情更別說，那塊肝臟好像還是活的一樣，在自己的身上跳動了兩下。
張清雅差點暈厥過去，要不是她及時恢復神智，估計已經尿出來了。
玖玥郡主趕緊起身去扶張清雅，回頭擰眉道：“父王，你嚇她幹嘛”
“本王何曾嚇過她”瑭王輕輕擡眼，勾脣冷笑，夾了一筷子血淋淋的東西放在嘴裏，嚼了兩口，“都是真的。”
看着瑭王冷笑時牙縫裏夾着的血跡，張清雅的眼前又是一陣眩暈。
“對了，這個人，也許清雅也認識，”瑭王笑了一聲，“顧七凌，這個名字，清雅大約很熟悉”
張清雅猛地擡起頭來，睜大眼睛看了瑭王一眼，直接就暈了過去。
顧顧七凌
瑭王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張清雅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
玖玥郡主扶着張清雅的後腦，對瑭王怒目而視，“父王你這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瑭王冷笑一聲，“本王倒是想知道，你要做什麼，本王的親生女兒，居然爲了一個外人，屢次頂撞本王”
“來人啊，”瑭王冷冷開口，“把張小姐喚醒，把人帶過來。”
有人趕緊去扶張清雅，卻被玖玥郡主給狠狠推開。
“玖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這個世上，只有父王一個人對你是真心的好。”
瑭王幽幽嘆了一口氣。
其實張清雅只是受到了驚嚇，很快也就甦醒了過來。
她醒過來的時候，玖玥郡主仍舊坐在她身邊，緊緊抓着她的手。
“清雅。”
張清雅支撐着想要起來，以爲自己剛剛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
可是在看見瑭王的笑容以後，張清雅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清雅醒了啊，”瑭王笑了一聲，“正好，人也來了，咱們就見見吧。”
張清雅顫抖了一下，玖玥郡主死死地抓着張清雅的手，低聲道：“別怕。”那人是被擡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