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雅還是沒有找到,張清悅本就十分乾癟,現在更是憔悴,看起來像是一具乾屍一般。
姐姐在的時候,她恨她,可是姐姐真的不在了,她又想她。
再加上小柔留下的那些東西,李媽媽已經辯無可辯。
其實之前本來還想讓李婉柔也來的,到底她家中也有幾分勢力,但是想了想,她到底還是活着,好端端地活着, 沒有失去任何東西。
斯人已逝,活下來的人要繼續好好活下去。
名聲對於一個姑娘來說真的太過於重要。
他們都不喜歡李婉柔,可是也不希望毀了她的人生。
所以,就索性當她,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吧。
等到這個案子淡下去以後,她還可以好好活着,嫁人、生子,好好過完一輩子。
瑭王已經面如土色,直接倒了下去。
姜如喬跪在地上,不敢再擡頭看晉擎蒼,她張了張嘴,想要替自己辯駁句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父皇母后是無辜的啊父皇母后什麼都不知道啊都是瑭王爺,都是瑭王爺把那些東西給母后的啊”
晉擎蒼冷冷地打量着晉平濱,“你母后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好的東西,她用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什麼也不知道”
姜如喬忽然擡起頭來。
她滿面是淚,紅妝已然斑駁,可是就算是這樣,姜如喬還是很美,清水出芙蓉,一如二十三年前,美得像是那湖面上,開出的一朵燦白蓮花。
“皇上臣妾都是因爲太愛您了啊皇上”
“臣妾不希望失去您臣妾想永遠和您在一起”
“臣妾不喜歡那些賤人們圍在您身邊,臣妾討厭那種裝賢良的感覺”
“臣妾不喜歡皇上總是不來臣妾希望,皇上對臣妾,永遠都像是臣妾剛剛嫁給皇上的時候那樣”
姜如喬的嗓子已經有幾分沙啞,更加叫人心疼。
越厲升已經忍不住想要幫姜如喬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可是現在,讓姜如喬喚回晉擎蒼的心,纔是最重要的。
所以越厲升一動不動。
“臣妾以爲”姜如喬仰起頭來看晉擎蒼,一雙眸子紅腫如桃,淚水洶涌而下,“以爲只要臣妾還是二十年前的模樣皇上就總會想起臣妾的好來皇上總會記得,當年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當年皇上說臣妾泛舟湖上,如江南小喬,”姜如喬說着,手緩緩撫上自己的臉,“如今,臣妾容貌未變,當年的誓言,皇上大約都是都忘記了吧”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們就不會有分離,不會有爭吵,我還是湖上漁女,你還是意氣風發的皇子。
我們沒有開始,永遠也不會結束。
晉擎蒼一直在低着頭聽姜如喬說話,沒有打斷她,也沒有任何迴應,誰也看不見他面上神情。
在姜如喬說完以後,晉擎蒼才緩緩擡起頭來。
“愛朕你留着這麼一張臉,就是因爲你愛朕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不給朕嚐嚐好叫朕也青春不老”
姜如喬顯然沒有想到,晉擎蒼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她啞然,連臉上的淚水都忘了流動。
晉擎蒼一句話,讓姜如喬瞬間淚流滿面。
我愛了你二十三年,到最後,只換得噁心二字。
“把瑭王帶下去吧,先關押起來,皇后禁足宮中,非召不得出。”
晉擎蒼說完,還掃了晉平濱一眼,“誰要是再敢求情,就一併處理了。”
晉平濱趕緊把話給嚥了回去。
只要自己好好的,母后就還有希望。
還好還好,只是禁足而已。“行了,你也先回去吧,”晉擎蒼朝越如歌笑了笑,“這件事上,你也算是有功了,朕回頭會賞賜你的,那些遇害者的家屬,你也幫朕給一併安撫了,越如歌去了以後,從一品將軍的位置就空了出來,你既承
了越如歌的名字,就也承了她的官職吧。”
“多謝皇上。”
越如歌躬身行禮。
從今日開始,越如歌,再次成爲越如歌。
“阿升,你同朕來,朕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晉擎蒼甩了袖子,越厲升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跟在了他後頭。
去聊聊也好,省得自己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越如歌。
畢竟,她也聽見了,自己說的那句從來沒有愛過鳳輕歌的話。
越厲升遣散了身邊的人,殿中只留下了他和越厲升兩個。
二人皆是沉默,殿中的氣氛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阿升,你我兄弟,也有多年沒有一起好好說過話了。”
“是啊,每回來,皇上都要讓臣看看皇貴妃的舞刀。”
越厲升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這句話直接就冒了出來。
晉擎蒼倒也沒惱,低聲一笑。
“朕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皇后,朕要是知道,該讓你看一看皇后舞刀纔是。”
越厲升抿脣,沒有說話。
“二十年了,阿升,你瞞朕瞞了二十年。”
“臣能如何呢二十年前,皇上與皇后娘娘兩情相悅,乃是天作之合。”
越厲升說着,就有幾分苦澀。
晉擎蒼一聲一聲的“阿升”,彷彿真的把越厲升給帶回了二十年前,他也忍不住,向他的兄弟倒起了苦水。
“可是皇上,最開始的時候,你分明是不喜歡她的啊,那時候我告訴你,我說我好喜歡這個姑娘,你說你會幫我追求她,可是幫着幫着,你們倆卻到一起去了。”
“那時候,我真的覺得,天都塌了。”
“可是一個是我的兄弟,一個是我愛的人,我沒有辦法我甚至沒有辦法恨你們,我只能祝福你們。”
“我忘不了她,可是也從來沒有想過給你戴綠帽子”
“只是擎蒼啊,我想問你一句,你若愛她,爲何不能好好對待她”
“你二十年前娶了她,力排衆議,將她一個毫無身家背景的人立爲皇后,可是到頭來,你爲什麼要這樣冷落她,這樣折辱她”
越厲升開始叫起晉擎蒼的名字,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
晉擎蒼看着越厲升的眼睛。
他輕聲一嘆。“阿升,因爲我們都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