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之前那個女人的性命，換樂笙回來？
站在窗外的宋小九大喫一驚。
什麼？
殺了自己，復活自己？
這是什麼邏輯？
“九千歲爲什麼要做這件事，”晉平濱在狂喜之餘忽然想起了什麼，狐疑地看着慕容止，“我不記得，九千歲和樂笙有什麼交情。”
更何況楚國和晉國的關係，一向就不怎麼好，慕容止纔不是像是那麼心善的人。
“南平十六州，”慕容止直接開口，“只要五皇子點頭，越將軍不日就將回來。”
南平十六州？宋小九被新一輪的信息量驚訝住，甚至忘了剛剛以命換命的事情。
南平若無，晉國豈不是要成爲他人口邊之肉，隨時都可以咬一口？
南平十六州是一塊極爲富庶之地，且易守難攻，多年來楚國一直覬覦，可是最多的時候，也不過是攻下了其中八個州，這幾年來南平主要靠晉平濱把守，楚國也沒討到什麼便宜。
用南平十六州換越如歌，晉國皇族裏的任何一個人，都肯定不同意。
他們寧願用南平來換十個美人兒，換萬兩白銀，換三年楚國不再操刀相向。
唯獨不願意換那個曾灑汗揮血，爲他們擋住敵人鐵騎的越如歌的性命。
只有晉平濱不一樣，所以慕容止也只會和晉平濱商談這件事。
“如果可以。”晉平濱忖度半晌，終是點頭。
宋小九幾乎要衝進去，問一問晉平濱是怎麼想的。
晉平濱和晉國皇族所有的人都不一樣，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光復晉國，重歸當年橫掃天下無人敢當的霸主地位。
連晉皇都說，晉平濱不像是他的兒子。
可是現在，晉平濱居然要用南平十六州來換自己的命。
他一定是瘋了！
宋小九咬緊了牙，不行，自己一定要找時間和晉平濱談一談，說什麼也不能讓晉平濱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九千歲需要我做什麼？”
既然下定了決心，晉平濱也就無所畏懼。
“用至親之人的血液作爲引子，喚回亡魂。”慕容止說出這樣的祕術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倒是晉平濱狠狠地打了個寒噤。
“越將軍……”晉平濱咬脣，終是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和慕容止的習慣不一樣，晉國人喚越如歌的時候，通常都是叫一聲越少將，而越將軍三個字，指的則是越如歌的父親，越厲升。
越厲升乃是晉國出名的大將，一心忠君爲國，如果讓他在國家和女兒面前選一個，他肯定會選國家。
但是晉平濱必須要想辦法。
他不能就這樣讓樂笙離開。
忖度着慕容止和晉平濱也聊得差不多了，宋小九趕緊往旁邊挪了挪，低頭盯着旁邊的一株花看，好像剛剛這段時間，自己一直都在欣賞這朵花。
晉平濱一出門，眼睛就一直粘在宋小九的身上。
她真的很像樂笙。
相貌雖只有三分，
但是神韻卻有九分，若是閉上眼睛，自己恐怕會真的相信，就是樂笙站在這裏。
宋小九也看向晉平濱，晉平濱像是被燙到一樣，忽然偏過頭去。
他是見慣了生死的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命，能把樂笙換回來。
很值得。
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做一個劊子手。
需要索命的話，請儘管索我的吧。
晉平濱從程府離開之後，腳步明顯輕快了許多，但是隻要和宋小九的目光撞上，就會躲閃起來。
慕容止在門口就遣了宋小九到後院休息，免得一會兒撞上楚玄胤，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來。
宋小九低頭往後院走，手裏纏繞着一根草，思緒混亂，完全不知道要從何整理起。
她本來還以爲，自己和九千歲也算是朋友了，沒想到九千歲還是如此不看重她的生死，好像她不過是一個螻蟻，一團草芥。
輕輕鬆鬆一句話，慕容止就和晉平濱商定好了自己的死。
偏偏，也商定好了自己的生。
宋小九簡直沒有經歷過比這更混亂的事情了。
如果她是越如歌，肯定要感激他們倆，如果她是宋小九，她肯定會恨他們倆入骨。
可是她誰都是，誰都不是。
算了，不管怎麼樣，自己都要和晉平濱談一談，無論如何，不能讓晉國把南平十六州交給楚國。
宋小九狠狠甩了一下手，“媽的，心煩。”
“唔。”宋小九的手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她趕忙擡起頭來看，卻見是楚玄澈捂着肚子看着她。
“ 你是那個宋小九，”楚玄澈雖然被宋小九打了一下疼得不行，卻還是一邊捂着肚子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她，“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女人。”
宋小九瞪圓了眼睛，“你纔是個女人呢！你全家都是女人！”
“好笑，本殿全家都是女人，本殿是怎麼出生的？”楚玄澈輕笑兩聲，將宋小九從上打量到下。
“嘖嘖，”楚玄澈嘆了兩聲，“如果太子知道他身邊藏着這樣一個尤物，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宋小九梗起脖子來，“我就是個男人！我就有異裝癖！我就喜歡穿女裝！我願意！”
“嗯哼，”楚玄澈輕笑兩聲，點了點頭，神色卻擺明了根本就不相信，“不過本殿不會告訴太子的，這麼有趣的事情，本殿當然要自己一個人藏着。”
宋小九不想和楚玄澈多來往，他總是這麼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好像什麼都知道，卻又對什麼都不是很上心，好像做什麼，怎麼做，全然都只看他那天的心情。
“三殿下還有事嗎，屬下想要告退了，”宋小九盡力讓自己模仿出來九千歲的神態，“屬下要去換衣服了，也許殿下想要欣賞一下屬下作爲一個男人的鐵證？”
楚玄澈往宋小九的下半身掃了一眼，宋小九小腹一緊，異常緊張，卻還是強迫自己裝出一副和慕容止一樣雲淡風輕十分欠揍的樣子來。
“欣賞？”楚玄澈轉了轉眼睛，眼角微微揚起，“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宋小九心跳忽然加快。
臥槽不是吧！我只是客氣客氣三殿下你別當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