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九想，九千歲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結果自己卻不是個男人，這不是平白傷九千歲的心嗎？
她心中思緒萬千，喫飯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慕容止擡頭看她一眼，她便趕緊挪開視線，等到慕容止不看的時候，再悄悄打量。
九千歲這般鍾靈毓秀的一個人，怎麼就喜歡上自己了呢？
其實自己早就應該發現的，如果不是喜歡，爲什麼九千歲要把自己提成禁衛軍統領。
可是自己真的不是個男人啊……宋小九心中哀怨異常。
宋小九想，自己還是不要直接告訴慕容止自己是個女人了，要不然慕容止肯定會受到很大的打擊。
想想看，要是你喜歡上了一個俊俏少年郎，是手帕也留了書信也送了，繡球拋了八字看了，最後發現對方是個女的，你想不想掐死她？
宋小九摸了摸脖子。
自己還是儘量表現得差一點，讓九千歲自然而然不喜歡自己比較好。
所以在慕容止問自己知不知道東城山懸崖的時候，宋小九想到慕容止一向討厭自己蠢，趕緊說不知道。
沒想到慕容止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說：“本督帶你去。”
“東城山懸崖是特別出名的一個地方，當年後梁選擇在這裏建都，也是因爲有那處懸崖的庇佑，京城便更加易守難攻，一面臨懸崖，一面臨水，剩下兩面臨的都是本國土地，怎麼算都很安全。”
“不過，”慕容止輕笑一聲，“外患可擋，內憂難防。所以後梁想了那麼多，最後還是滅亡了。”
宋小九如今已經知曉慕容止乃是後梁遺孤，可是現在他又是楚國的九千歲，宋小九也有點糾結，不知道自己此情此景下應該說點什麼。
對了，自己要是現在抨擊後梁的話，慕容止肯定會很討厭自己的。
宋小九覺得自己這樣不是很道德，但是爲了能讓九千歲早點從誤喜歡自己這個苦海里面脫離出來，宋小九還是硬着頭皮開口。
“後梁朝政陵替，百姓流離失所，苛捐雜稅，梁哀帝昏庸無能，朝堂上官員勾結，貪污成風，”宋小九越說越覺得自己像是在說現在的晉國，爾後便輕輕嘆了一口氣，“真是自取滅亡啊……”
宋小九雖然還是希望晉國能越來越好，然也不得不承認，晉國的未來，一片昏暗。
楚國好歹還有個九千歲撐着呢，晉國呢？
自己在的時候，雖然能和越厲升一起征戰沙場，爲晉國立下赫赫戰功，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晉國的軍餉一年比一年少，軍力也是一年比一年弱。
縱然自己是死了，然自己不死，估計也在戰場上活不了幾年了。
慕容止亦是隨着宋小九一道嘆了一口氣，“是啊，自取滅亡。”
縱觀古今，哪個朝代，哪個國家，不是自取滅亡呢？
宋小九與慕容止一道沉默。
慕容止帶着宋小九一起騎馬上了一個山頭，這裏地勢還算是高，能把京城每個方位都看得清清楚楚。
“上次你帶人和葉知風作戰，本督以爲，你會把周圍的地勢都瞭解清楚，不過這裏，你不瞭解也是正常。
其實宋小九瞭解過了，但是她爲了在慕容止的面前顯得蠢一點，好讓九千歲討厭自己，所以故意說自己不知道。
慕容止站在宋小九旁邊，伸手指給她看，“那處懸崖，地勢十分兇險，下面溝壑萬丈，誰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前面是一片茂密樹林，蛇蟲鼠蟻什麼都不缺，基本也沒什麼路，崎嶇得很，再往前就是一片荒石，寸草不生。”
宋小九的眉頭微微蹙緊，之前她和葉知風作戰的時候，的確沒有詳細考慮過這裏。
畢竟那時候楚玄澈在自己的手裏，自己掌握主動權。
“宋小九，我們來做個遊戲，怎麼樣？”
慕容止墨發隨風揚，衣袖獵獵鼓起了風，朝宋小九輕輕一笑。
“我做守方，你做攻方，就在這片懸崖上，我們來一次對戰。”
宋小九本來是不想做什麼遊戲的。
但是是這種遊戲的話……
她從前就很喜歡玩，在各種地方，模擬作戰，小的時候，她經常被越厲升用五千人馬圍困住六萬大軍，再後來，她也可以用一萬人，擋住晉平濱的六萬人。
“我們各帶多少人，這個地方不算大，我覺得只要一千人馬就夠了。”
宋小九仔細看了一下，這小小的懸崖上，最多也就容納兩千人同時作戰了。
“你帶五百人，我只帶三個人。”
“三個人？”宋小九挑眉，九千歲這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
“嗯，但是前提在於，我手邊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東西。”
慕容止伸手一指，“我在那片荒石上，提前布好了機關，一次性最少也可以傷到你五百人。”
宋小九呆滯了一下，“不是啊，九千歲，你一共就給了我五百人啊……”
“嗯，所以呢，你要怎麼辦？”
慕容止眉眼微彎，帶着春江水暖冰微融的笑意，看着宋小九問道。
宋小九咬脣，盯着對面那片懸崖看。
“我一共只有五百人馬，但是你的機關就可以直接傷到五百人，那麼我絕對不能從這裏走了……”宋小九抿脣，還是死死地盯着對面，“那麼我便只剩下了兩條路，從天上過去，或者送水裏過去。”
聽到宋小九說從天上過去的時候，慕容止便輕聲一笑。
其實能想到這一招，也算是不錯了。
“但是如果荒石裏有機關的話，沒道理水裏沒有，那水流湍急，從水裏跳下去，極易受到伏擊，哪怕只有一個人……九千歲，你沒有機弩車之類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吧。”
“沒有，”慕容止輕輕搖頭，眉眼微彎，“但是我有炸藥。”
臥槽九千歲你說你有炸藥的時候爲什麼要笑得這麼人畜無害啊！
是炸藥！跟我讀，你有的是炸藥，不是炸糕！
“那就更不行了，從水裏下去肯定要扎堆的，到時候要是被人一個炸藥扔過去，一死又要死一羣，”宋小姐揉了揉下巴，“空投的話……要做出那麼多能夠載人的風箏，就要費很多的功夫，嗯……不行我再想想……”
慕容止含笑看着宋小九，並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