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嗎，葉知風還沒有抓到，那個玉貴妃又有問題，我可以幫九千歲你做很多事情啊。”
宋小九擡起頭來看慕容止，她希望慕容止能夠看到自己眼睛裏面的真誠。
她希望慕容止能夠信任自己。
剛剛回春天等人談話，慕容止只叫了她一個人出去，宋小九莫名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好像他們纔是一起的，而自己只不過是個局外人。
是，她那時候是做了那種事情，她不是人。
可是她也是真的想要彌補啊，她把慕容止當朋友，把回春天當朋友，就連那個討人嫌的影二，她也當他是朋友。
然後呢？
然後她到現在還是不可以被信任的嗎？
宋小九想，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現在晉國和楚國開戰，她不會站在楚國這邊，但是也決然不會利用自己現在的身份給晉國那邊傳遞任何的情報！
這點氣節她還是有的！
慕容止看了宋小九一會兒，沒想到她竟然胸脯起伏得厲害，像是氣極，又像是要哭。
慕容止忽然有幾分手足無措。
然而從他的面上，是很難看出來慌亂的，在宋小九看來，慕容止仍舊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
“九千歲，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宋小九抿脣，似是糾結，終究還是開口，“我知道我從前……做了對不起九千歲你的事情，然而我們每個人都有苦衷，九千歲，我想你現在總該把我當朋友了，有些話，我們其實可以攤開來講的，我真的……”
“本督相信你。”
不等宋小九說完，慕容止忽而開口。
“九千歲我……額……”宋小九忽然反應過來慕容止說了句什麼。
他說他相信自己。
慕容止仍舊看着宋小九的眼睛。
在那清冷如琥珀的眸子裏面，宋小九看不出來嘲笑和戲謔的神情。
慕容止沒有在說笑，沒有在嘲笑，他是真真正正，說他相信自己。
宋小九咬了咬脣，忽然不知道此刻自己該說句什麼。
她原本準備了長篇大論，想要從各個角度敘述自己是真的可以值得相信的。
但是她還沒有開始解釋呢，慕容止忽然就說，他相信自己。
宋小九張了張嘴，卻還是沉默。
“本督沒有想過懷疑你，但是……”
慕容止耳垂忽而一熱。
他想說，但是本督不需要你這個朋友。
本督只缺一個媳婦。
但是這話自己說不出來。
縱然回春天已經在他的耳邊唸叨了一千次了，他還是說不出來。
“但是……”
慕容止的右手心出了一手心的汗。
“但是九千歲你覺得我沒有能力嗎？”宋小九有幾分急切，“我已經證明給你看過了，我可以帶兵作戰，也可以攻城略地，我沒費一兵一卒就……”
宋小九一面揮着手一面說，慕容止仍舊是清清冷冷看着她。
宋小九這段話，其實已經算是暴露了她大半身份。
可是慕容止此刻也有別的心思，宋小九說的話，他基本一個字也沒往腦子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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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句話的時候，慕容止沒敢喘氣，他怕自己一停頓，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誰也不知道，大楚權勢滔天，殺伐果斷的九千歲，居然也有這樣膽小懦弱的時候。
慕容止覺得自己的耳垂燙得已經可以煎雞蛋了。
“呆在你身邊？”宋小九歪了歪頭。
慕容止迅速回身，一腳踢翻了一個凳子，然後手忙腳亂蹲下去扶，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對，就是留在本督的身邊，好近身保護本督，”慕容止死死閉上眼睛，任頭髮垂落擋住自己紅得像是要滴血的耳垂，“因爲你武功好。”
因爲你有趣，因爲你眼睛大，因爲你的腰很細又很軟，因爲你蠢，因爲你笨，因爲本督喜歡你。
“你先出去吧，本督今天晚上不需要你保護了。”慕容止把那個凳子扶了起來，仍舊背對着宋小九。
宋小九覺得今天晚上的慕容止莫名其妙。
“明天本督要出宮一趟，你和本督一起，”慕容止捂住耳垂，在宋小九的背後開口，“近身保護本督。”
宋小九也不知道慕容止這麼好的武功有什麼可需要自己近身保護的，但是反正能出宮就好，天天呆在這四方的皇城裏頭，自己都快要悶死了。
宋小九應了一聲。
宋小九一面走，一面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忽然有一個念頭在宋小九的腦中炸響。
慕容止紅紅的耳垂，一轉身踢翻了凳子。
他蹲在地上，好半天都沒有站起來。
他說，本督相信你。
他說，本督只想讓你留在本督的身邊。
九九九……九千歲不會是喜歡自己吧！
宋小九忽然在暗夜裏站定，一步也挪動不了了。
九千歲喜歡自己？
宋小九被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九千歲是個太監，自己又是個“男人”。
九千歲怎麼可能喜歡自己呢？
但是，好像太監喜歡男人也……挺……正常的吧……
宋小九異常糾結。
她若真是個男人，九千歲這般喜歡她，她就和九千歲在一起了。
可她不是。
她辜負了九千歲的幻想。
宋小九想，九千歲一開始那樣清冷的一個人，現在卻喜歡自己。
自己剛變成宋小九的時候，也是領略過九千歲的壞脾氣的。
要是九千歲知道自己不是個男人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恨自己？
宋小九越想越不對，自己是不是應該早點暗示一下九千歲，好讓九千歲早點知道自己並非他想象中的良人，免得他一腔真心錯付與自己？
但是要委婉一點，九千歲幼時經歷過那樣重的挫折，現在雖然看着清冷，但是回春天也說了，其實九千歲心裏還是脆弱的。
自己還是得想個法子纔行。
宋小九一夜輾轉沒能睡着，第二天早晨去找慕容止的時候，還頂着兩個熊貓眼。
慕容止仍舊讓她坐下先喫飯，輕車熟路把她最喜歡的包子推了過去。
宋小九心頭一抽。
自己真是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