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在慕容止出門之前影一喚了慕容止一聲，“這邊……”
“還按照之前的計劃做。”慕容止腳步不停，直接帶着宋小九往外走。
楚玄胤自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早就被慕容止逐步擊破。
程立武已經被慕容止給控制住，他剛歡欣鼓舞進了京城，直接就被慕容止給送進了天牢。
楚元帝病重，慕容止死亡，那些在此次政變中暴露出來的大臣，全部都被慕容止給誅殺乾淨。
那一天慕容止才知道，一直以來都站在自己這邊的雲太傅，其實是楚元帝掩藏最深的那個人。
當年後梁國破，雲太傅在其中起了不少的助力。
如若不是這一次查了清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在背後狠狠給自己一刀。
本以爲這一次真的可以大楚中興，沒想到還是以楚玄胤的失敗而落幕。
在這一場戰鬥裏，楚國皇族損失慘重，慕容止卻以只傷了幾十人的代價將楚國皇族最後的暗樁都拔了乾淨。
從此，楚國再無反擊之力，楚國皇室徹底被架空，所有的權利都掌握在了慕容止的手裏。
史書之上，也稱其爲大楚中變。
從這一天開始，慕容止真正成爲大楚獨一無二的掌權人，也是日後慕容止作戰四國的開端。
在後世史官的想象中，那一天該是腥風血雨，無人能眠。
楚黨的人血流成河，慘叫聲繞樑三日不絕。
故而後世也常有人以此詬病，說是慕容止心狠手辣，稱不上是一個英雄。
然史學家看政，寫作者看情。
亦有人說，宋將軍與慕容止，便是從那日開始，真正將靈魂與生命都糾纏在了一起。
然那日，慕容止和宋小九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會被記載在後世史書上，並且總是成對出現。
慕容止帶着宋小九去了自己的浴湖。
宋小九想，她好像好久都沒有來過這裏了。
慕容止將那一張麪皮放在了水中，輕輕滌盪了幾下。
這湖中乃是活水，不多時，血液散開，那張麪皮便被清洗得乾乾淨淨。
慕容止先前剝地仔細，不願意讓慕容瑱的臉沾上週如芳的肉，此刻也是小心翼翼洗着，不願意沾上週如芳的血。
“我是不是沒有與你說過我姐姐的事情？”
宋小九沒有應答慕容止的話，卻慢慢靠在了慕容止的身上，示意自己在聽。
“她喫飯喜歡用左手，大笑的時候不喜歡捂嘴巴，不開心會敲我的頭，有事卻總是擋在我面前……”
慕容止的聲音輕而軟，彷彿帶着宋小九一道回到了自己的年少時代。
“她告訴我，後梁昏庸，被破是遲早的事。”
“但是我們總是慕容氏，國破亦不可彎腰，慕容一族，從不對旁人下跪。”
宋小九靠上了慕容止的肩，抱着他的胳膊。
她能感覺到慕容止的哀傷。
如同深海一般的絕望。
“她的眼睛，和你的有點像。”
最開始見到宋小九的時候，慕容止有時會想起慕容瑱來。
她們倆的眼睛真的很像，一樣的乾淨澄澈，卻帶着堅韌和不肯屈服的力量。
直到最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我們去安葬了她吧。”
宋小九輕聲開口。
屍骨不知何處去的慕容瑱，也該入土爲安了。
慕容止點頭，拉着宋小九的手一道起身。
慕容止把慕容瑱的臉埋在了一片竹林裏頭。
小時候，他與慕容瑱常常喜歡來這片竹林裏面玩，他們會來挖竹筍，灰頭土臉回去，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那時候日子長，時光慢，他的姐姐，永遠留在了那一段青春慢時光裏。
再也找不回來。
姐姐，我好想你。
慕容止跪在那一抔黃土前，忽而磕頭下去，泣不成聲。
這些年來，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的話。
姐姐，她長着你的臉也不是你，我心裏清楚。
我怎麼會認錯你。
姐姐，我真的好想你。
宋小九陪着慕容止一道跪下，亦是輕輕磕了一個頭。
一願你忘卻前塵再不難過。
二願你來生平安喜樂。
三願你仍有慕容止一般弟弟，好好生活。
慕容瑱，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所以一定要一路走好。
在慕容瑱的墳前停留了許久，慕容止方纔與宋小九一道牽着手離開。
宋小九自覺自己這般實在是沒出息。
先前還振振有詞說着自己決然不會原諒慕容止，可是慕容止一番假死，居然讓自己心軟至斯。
宋小九想，自己可是頂天立地一言九鼎的，絕對不能就這麼輕易揭過去這一頁。
“慕容止……”宋小九駐足，輕聲開口，“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他先前對自己說過那樣過分的話，自己一定要討一些回來纔行。
就這麼輕易原諒了他，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至少也要給自己一個嘲笑他的機會啊！
“當然記得，”慕容止輕聲一笑，眉眼微彎，“我一筆一筆都記着呢。”
宋小九歪頭看慕容止，一臉驚詫。
臥槽你還好意思一筆一筆都記着！
恬不知恥也不能到如此地步啊！
“我說過，你以後只能叫我的名字，”慕容止忽而傾身，將宋小九攬進了自己懷裏，爾後微微低頭，於她耳邊輕聲開口，嗓音微啞，滿是魅惑，“你若違背……”
慕容止呼吸間的熱氣慢慢往下移，落在了宋小九的耳垂上。
“我從前演示給你看過……”慕容止的脣齒在宋小九的耳垂上輾轉流連，宋小九忽而抓緊了慕容止的衣袖。
慕容止在宋小九的耳邊輕聲一笑，似是春水初化，春風初起，撩人心絃。
“你還記得你叫了我多少次九千歲嗎？”
臥槽不是吧！宋小九在心中怒吼，慕容止你他媽就是個變態！
大！變！態！
“我可是都記得。”慕容止的脣精準地找到了宋小九的脣，迅速攫取了她口中空氣。
輾轉流連，攻城略地，宋小九毫無反擊之力。
於模模糊糊之中，宋小九聽見了慕容止的淺笑聲。
“一共是，一十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