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九隨手從那姑娘的頭上拽下了一顆珠子，遞給了那老闆娘，“算賠你的包子。”
那老闆娘抹着眼淚，“謝謝大人，用不了這許多的……”
“就當是過年的紅包了，新年快樂。”宋小九笑着把那顆珠子塞進了老闆娘的手裏。
影一提前拎着那個一路叫囂的華服少女回去，宋小九與慕容止倒是不着急，只慢吞吞走着。
“程大剛好像還沒娶媳婦。”
宋小九與慕容止往回走，忽而沒頭沒腦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嗯，她與程大剛，確實是有幾分相配。”慕容止當然知道宋小九心裏的小算盤，輕聲一笑。
“你拎她回去幹嘛？”
宋小九知道，慕容止不是個喜歡管閒事的人，他今日出手，必然不僅僅只是因爲那個老闆娘。
就算是真的爲了那個老闆娘，也完全沒有必要把那個姑娘也給帶回去。
“我自有妙用，”慕容止捏了一把宋小九的臉，“回頭等着看好戲。”
果不其然，宋小九和慕容止纔剛剛到皇宮，影二就匆匆跑了過來，“九千歲，月氏使臣遞了信，想要見您。”
影二說完，面上還有幾分尷尬。
那周若芳還在的時候，影二和慕容止的關係也不怎麼好，那時候他一直都站在宋小九這邊，還因爲宋小九和慕容止起過幾次衝突，最後慕容止也曾讓影一盯着他。
不過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做的事情，估計九千歲心裏都清清楚楚的吧，他疏遠自己，也是害怕他的計劃被自己發現了，自己就會告訴宋小九。
到時候，九千歲恐怕因爲擔心宋小九會擔心自己，就沒有辦法好好按計劃行事了。
其實九千歲的計劃也的確是兇險，當中走錯一步，就有可能真的丟了性命。
如果要慢慢來，想來姓楚的那幫人也不是九千歲的對手，只是九千歲有些心急了。
影二現在想，九千歲應該是想要早點解決了這些事情，好早點和宋小九在一起。
所以才兵行險招，一次性把楚元帝的勢力全部都給消滅乾淨。
不知道九千歲費了多少心力，才做出那麼一個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死人來，又爲了讓那個死人更有信服力，一直都假裝中了周如芳的毒，人也一天天消瘦下去。
後來，更是吃了假死藥，好讓那個周如芳放心。
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九千歲總算是和宋小九在一起了，影二也能放心了，只是影二還是有點不知道如何在九千歲面前自處。
月氏遞信來這件事，本來該是影一來告訴九千歲的，只是影一一腳踹在了自己屁股上，自己纔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前。
“本督知道了，”慕容止倒是一切如常，“過一個時辰去回他們，就說本督在宮中等他們。”
宋小九想，慕容止還當真是能沉得住氣，其實他現在也拿不準月氏到底打算幹嘛吧，可是月氏的使臣都到了城門口了，甚至親自遞上信去，他卻還是要等一個時辰。
想來是要敲
打敲打那月氏的人，告訴他們自己也不是個軟柿子。
敢情是因爲要先喫飯所以才讓人再等一個時辰？
宋小九忽而紅了臉，感覺自己要是再這麼下去，估計就被慕容止給寵成一個廢人了。
幾人喫罷了飯，又等了一會兒，那些月氏的使臣方纔進了宮。
慕容止帶着宋小九一道到了迎客殿去見那些人。
月氏的人本來是想給慕容止來一招措不及防，卻沒想到慕容止居然乾脆將計就計，直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把他們晾在城門口，吃了一晚上的冷風。
月氏縱然常年比大楚要寒冷許多，但是這些個從小養尊處優的人，當然是受不了這寒風大雪了。
所以進殿來的時候，這些人都凍得臉色青紫，一點不見倨傲樣子。
慕容止坐在前頭，大楚的兵士戰鬥力自然不如月氏鐵騎，但是在慕容止的臉上，卻半點看不出害怕的樣子。
宋小九坐在一旁，儘量叫自己也看起來不卑不亢。
其實晉國也吃了不少月氏的虧，看見月氏的人，宋小九也很難表現出雲淡風輕的樣子。
“諸位請坐，”慕容止微微擡手，“國君病重，不得見客，只能由本督前來相迎，希望諸位萬勿見怪。”
慕容止並無一點相迎的意思，下頭的一個人不知道是生氣還是被凍得，總之臉色鐵青，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我是月氏的俊逸王，烏和可俊，向楚國的朋友問好。”
當中一個少年上前，雖然中原話說得很熟練，但是到底有一點彆扭。
慕容止輕輕一笑，點頭示意，“原來是俊逸王，有失遠迎。”
宋小九忍不住想笑，俊逸王，烏和可俊，這月氏人起名字，還真是草率得很。
不過轉瞬宋小九又想，好像再草率也草率不過宋小九這三個字了。
再往後那個清朗男子說的中原話就要好很多。
“微臣宋問源，乃是太子伴讀，見過九千歲。”
拱手頷首，清朗大方，如果不是他跟在那個烏和可俊的後面，宋小九真的要以爲這個人就是中原人了。
“如今月氏也有太子伴讀這個官職了，”慕容止輕笑一聲，眼底一片冰冷，“看來宋家，還真是對月氏做出了不少的貢獻。”
“宋家乃是我們月氏的功臣，”宋問源不曾說話，倒是烏和可俊操着奇奇怪怪的口音開口，“此次帶宋公子前來，也是表達了月氏對楚國的敬意。”
慕容止輕笑一聲，聽起來更像冷嗤，“是嗎？”
宋小九感覺到了慕容止和宋問源間似是有暗潮涌動。
“微臣年輕，未曾爲月氏做過什麼貢獻，擔不起王爺這樣誇讚，九千歲方真是楚國的功臣。”那宋問源雖然看着恭恭敬敬，卻是話裏帶刺。
“宋大人還真是謙虛，宋家上下，沒一個是不能記在月氏功勞簿上的，宋大人現在年輕，再過幾年，也不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