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了點頭，說道：“不好意思，耽誤你去看望父母了，給你添麻煩了。”
聞言，聶琛的眉角頓時蹙起。
他盯着黎綃的小臉看了一會兒，而後說道：“你跟厲慎行也這麼客氣嗎？”
顯然，黎綃被問住了。
聶琛見黎綃發愣，本也沒打算要什麼答案，自己起身先從沙發裏站了起來。
他將房間裏所有的燈關掉，只留下一盞視線微弱的壁燈。
之後，他又上樓，取來了用於清洗眼睛的藥水，和一些白色的紗布。
黎綃安靜的坐在客廳裏，聽着聶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很快，聶琛回到黎綃的身前去，並說道：“我先幫你清洗眼睛，之後會用紗布將你的眼睛保護起來，每隔半個小時，我會拆掉紗布，並檢驗你對光的敏感度，你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勉強睜眼，如果順利的話，24小時就應該能得到緩解了。”
黎綃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盡量配合聶琛。
黎綃躺在沙發上，聶琛有條不紊的將藥水滴入黎綃的眼睛，手勢嫺熟的幫她一點點清洗雙眼。
清洗過後，又塗抹上了保護眼睛的藥膏，這才用紗布將她的眼睛纏上。
之後，他又用冷毛巾，輕輕的幫她敷着眼睛周圍，以減少疼痛。
黎綃感受着聶琛手上輕重緩急的力道。
果然，眼睛舒服了許多。
黎綃閉着眼睛，問道：“聶琛，上一次你幫我治眼睛已經是5年前的事了吧？”
“5年零21天……”聶琛平靜說道。
聞言，黎綃笑了：“你記得這麼清楚啊？”
黎綃看不到聶琛的表情，還一臉輕鬆的說：“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還在實習吧？好像被一個眼科很知名的教授帶着……”
“嗯。”聶琛淡淡的應了一聲。
而後，黎綃又問：“那你的病人裏有沒有和我一樣，是被大雪灼傷眼睛的呢？”
聶琛平靜的回答：“每年的冬季，醫院裏都會接收很多這樣的病例，已經不足爲奇。”
黎綃點頭“哦”了一聲，便沒再多說什麼了。
片刻後，聶琛起身，將毛巾又拿到洗手間，用冷水沖涼後，再次回到黎綃身邊。
當她在黎綃身旁坐穩後，這才意識到，黎綃已經睡着了。
黎綃的睡姿很平穩，呼吸清淺勻淨。
她的雙手以抱胸的姿勢，將自己保護起來，海藻一樣濃密的頭髮，順着沙發的弧度傾瀉下來，散落在地板上。
這樣的黎綃美的不像現實裏的人物。
驚豔的讓聶琛覺得，她就像是夢境裏走出的一樣。
他細細的將黎綃的眉眼表情一寸寸的收進眼底，眉角已經不自覺的溫柔起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已經愛上了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或許是去年夏天，她站在篝火旁，光着腳和一羣外國女孩手舞足蹈。
又或許是前年，她站在一家英國餐廳裏，幫助一箇中國人解圍的畫面……
只是，他的記憶裏一直都有黎綃的存在。
而黎綃的記憶裏，卻沒有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