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農門福妻 >第七十一章 橫生枝節
    眼看過了晌午了,做工的婦人們都散了,張滿囤還沒回來,林寶珠不由的就有些掛心。不過想到自家漢子在鎮上也算是有認識的人,而且端是那幅子兇悍模樣,想必就沒有什麼不長眼的招惹了去。

    所以她並不擔心自家漢子跟人動了手,或是喫虧了。

    可饒是這樣,她還是忍不住的往外看,甚至還喊了大狼跟着往村口溜達了兩回。每每碰到有人打外面回來,也會打了招呼,順便問一聲碰沒碰到自家爺們。

    一直到夕陽西下了,忙碌了一整天的人們都收拾好,到林寶珠跟前結算工錢了。張滿囤才滿頭大汗,闊步而歸。

    許是外人看的不真切,可林寶珠只一眼,就看出自家爺們似乎有些不高興。

    大家夥兒也很有眼力勁,見張滿囤回來,只跟林寶珠笑鬧了幾句,然後拿了工錢就離開了。餘下林寶珠收拾了賬本跟筆墨,就衝着竈房裏正在灌涼水的男人過去了。

    “怎的又喝涼水?”林寶珠看着張滿囤仰頭又灌了一口瓢裏的涼水,不由抱怨道,“當心肚子難受。”

    見着自家媳婦,張滿囤心裏的氣兒似是順當了許多,剛剛還陰沉的臉色也轉好了。

    “沒事兒,一回兩回的不礙事兒。”估摸着自家媳婦定然是瞧出了自個的不妥,張滿囤吐出一口濁氣,低聲說道,“今兒碰上大勇爹孃,真真是......無賴的很,要不是看在大勇面子上,我恨不能直接動手......”

    跟張滿囤過了這麼些日子,林寶珠早就看清楚了他的脾氣。這漢子看似野蠻不講理,卻是最看重情義的。別看他一動手就揍的人哭爹喊孃的,可實際上若不是惹毛了他,他壓根就懶得理會旁人。

    這回能氣的他差點動手,只怕是大勇家爹孃做下了什麼奇葩的事兒,至少是招惹到了他。

    “大勇爹孃不是在縣城麼?怎的碰到一塊了。”一邊說着,林寶珠就把之前浸着涼水的冰豆汁遞過去,順道還用溼布巾幫着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跟塵土。

    張滿囤也不客氣,只管悶頭就喝。一個海碗的豆汁,幾口就被吞下了肚子,最後還滿足的打了個嗝才抹了抹嘴角。之前的鬱氣跟不悅也跟着冷了下去。

    “還不是來跟大勇兩口子要錢的,這麼些年了,除了要錢那倆就沒想過別的。”似是意識到背後說人是非不是男子漢所謂,他不由就禁了聲,乾脆只說起了今兒的事兒。

    原來今兒他去安平茶行結賬時候,恰好碰到了石大勇爹孃石老漢跟邱氏。若只是那般倒也不礙事兒,左右兩廂人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只可惜他是覺得無礙,石老漢跟邱氏兩口子卻是臉皮厚的,見着徐掌櫃的竟然遞給張滿囤三十多兩銀子,頓時眼都看直了。接着倆人可就舔着臉的湊上去,言語之間都是石大勇以前有恩於張滿囤,怎麼着也該借些銀子給他們老倆。

    具體到底是怎麼說的,張滿囤並沒有說,可只看着那漢子渾身的黑氣跟陰沉,林寶珠就猜出那定沒說什麼好聽話。只怕就算不是撒潑,也得跟他耍賴了。

    不得不說林寶珠還真是真相了,石老漢見張滿囤油鹽不進就要走,可不就跟邱氏扯着嗓子咒罵起來。他們以前也是見過張滿囤給自家那沒出息的大兒子送銀子,所以一心覺得那定然是大兒子喫的回扣。只怕張滿囤能跟茶行打交道,也是受了自家大兒子在衙門當差的光,若不然,一個蹲過大牢的泥腿子,能有本事賣茶葉?

    這麼想着,老兩口可是愈發得意了,甚至上前拉扯起來。明裏暗裏的要挾張滿囤,若是不出錢,轉天就讓自家兒子攪黃他的買賣,斷了他的財路。

    張滿囤是什麼人,最是不怕這樣的混不吝滾刀肉了。他對於這種跟張老漢和劉氏一般的極品,向來都是能動手就不動嘴。

    當下也不說話,只一用力就把石家老倆甩到了一邊,然後眼神冰冷,語氣也是滿含厭惡的開口:“不知所謂。想討飯就自個端了破碗去牆角帶着,省的擋了道。”

    如果不是礙着石大勇的面子,他怕是不會憋着氣。

    “哎呦啊,都來看看啊,姦夫居然打罵我這老婆子了哎......”見張滿囤壓根不買賬,甚至邁着大步想要離開,

    邱氏眼珠子一咕嚕心裏就有了主意,當即坐在地上嚷嚷起來。這番哭着喊着的叫喊哭嚎,可是引了不少人圍觀。

    原本石老漢還覺得自家婆娘敗壞大兒媳婦的名聲有些丟人,卻架不住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着自家婆娘的法子當真把人擋住了,轉念又想起婆娘提說的話,說是大兒媳反正也是個不能生養兒子的,乾脆趁着自家兒子還有衙門的差事給他說家寬裕人家的閨女。

    一來也能生個兒子,二來還能得了一筆不菲的嫁妝。不說別的,上回三大爺家閨女回來,不是說鎮上夏地主家閨女想要招婿嗎?當時大夥兒還可惜着來,都說要不是石大勇那不成興的忤逆子成了親,指不定人家閨女就看上他了呢。

    想到這裏,石老漢也就沒了勸說拉拽的心思,索性任由自家婆娘胡咧咧,只等轉頭自家大兒子知道了,休了那病怏怏的媳婦。

    說起來也是,沒娶親之前,石大勇可是怪聽話的。每每得了衙門發的錢,都交給自家婆娘,甚至小兒子的束脩跟筆墨錢,都能給擠出來。再不濟,去剿幾次匪受點傷也能得了賞銀給家裏改善一下。

    哪知道,一娶了親可就都變了。不光是敗興的去丈人家時候還帶了東西,就連剿匪都不去了。別的不說,光靠他那點銀子,猴年馬月才能攢夠給自家小兒子下場的錢啊。要知道小兒子可是說過,他們同窗不少人早早就住到縣城官學裏去了,時不時還去麓山書院聽聽大儒講課。

    那些可都是銀子,石大勇不去剿匪,哪能掙來賞錢?

    所以這纔在石大勇兩口子躲到安平鎮以後,老兩口還厚着臉皮昧着良心追過來。

    結果尋了一圈都沒尋到那個不孝子一家,剛打算打道回府就瞧見了眼熟的張滿囤。若不是老頭子記性好,怕是就要錯過去了。

    張滿囤最厭惡別人往他身上潑髒水,尤其是這種壞人名節的事兒。如果是以前自個一人時候,他倒也不至於如此憤憤,只是有了媳婦,他恨不能跟別的女人保持三米距離,又怎會成了所謂的姦夫?

    沒等張滿囤開口斥責呢,就見周圍看熱鬧的人羣之中,一個面色蒼白看着眼前這幅鬧劇正搖搖欲墜的女子,抿着嘴咬着下脣滿含熱淚的看向張滿囤。

    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強忍着悲傷一個勁的搖頭,最厲害念念有聲的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叫旁人瞧見,可不就覺得這女子只怕是跟張滿囤有什麼糾葛,就算不是兩口子,關係定然也不清白呢。

    邊上有人嘖嘖兩聲,卻礙於張滿囤駭人的氣勢跟眼中乍現的寒光不敢大聲議論起來,只管跟旁邊看熱鬧的人們嘀咕着什麼。而有些認識張滿囤的,更是往後撤了兩步才指指點點的說起難聽話來,生怕那漢子發狂再傷了他們。

    “不,我知道,一定不是張大哥的錯,定然是你們家兒媳婦耐不住寂寞,勾/引了張大哥。”那女子面色蒼白,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張滿囤的面色也越來越差,心道這大概就是個好機會。在所有人都污衊張滿囤時候,只有她一心信任他,就算不動心,那感動總歸會有的吧。

    也就是這個時候,大夥兒纔看清楚突然蹦出來,神色悽慘的看向張滿囤的女子。那模樣,雙目溼潤,楚楚可憐卻又好似強忍着心裏的難受只管堅定的對着張滿囤,好似全心全意都是爲了他。那隱忍着難受的樣子,別說是男人了,就是女人看了也有些不落忍。

    只可惜張滿囤壓根就不是什麼護花使者,更沒有憐香惜玉的覺悟。在他眼裏,除了媳婦,旁人哪分什麼好看不好看的。更何況,就算沒有自家媳婦,他也慣是厭惡女人哭哭啼啼沒個主見的。

    見夏曉媛突然橫插一槓子,上來就給他上綱上線,又給大勇媳婦扣屎盆子,張滿囤的臉色頓時就更加陰鬱了,甚至面容森冷似是馬上就要擇人而噬一般。偏生旁人看不到他的眸光,只當他是神情冷淡。

    張滿囤從來不是喜歡把情緒外露的人,所以縱然現在心裏怒火難耐,面上也沒猙獰起來。只是那眼神從冰冷一直降到了狠厲,就像是在山裏貓着等獵物時候,就等着獵物出現就一擊擊殺。

    對上夏曉媛算計的眸子,張滿囤心裏冷笑,真當他是個傻得?且不說夏曉媛死性不改的招惹他就已經讓他很是厭惡了,如今又汲汲皇皇的把人的名節往死裏踩,這樣心機深沉的女子不可謂不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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