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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五章

    說罷,也不管許三是個什麼表情,呵斥兩句身邊正說着那些閒話的將士,就直奔張滿囤的營帳而去。

    且說此時一身戎裝,雖然英姿颯爽,但難掩其嬌豔容貌跟婀娜身姿的女子正滿臉歡喜希冀的走近護國將軍營帳。

    剛來的時候,她還未曾將這黑臉將軍看在眼裏。雖然自家爹爹是五大三粗的武將不錯,但熊家幾代武官,又都是簡在帝心的人物,可知其底蘊之深厚。而這樣身世的熊家嫡女,又怎會把一個泥腿子出身,且不過是僥倖砍殺匈奴王就一躍成爲將軍的人放在眼裏?

    可是隨着給張滿囤看診,瞧着他明明疼的渾身堅硬,但卻不吭一聲。端是那氣勢,就足以讓人折服。後來幾次同匈奴餘孽對戰,他以一人之力,降衆多死士。她自認爲能文能武,想來在將軍手中,過不得一招半式。所以,原本的輕視也就變成了滿滿的敬重之情。

    而她不知道的是,一向最是疼在女兒,又在朝中頗有建樹的熊將軍如今,卻也動了旁的心思。他這一生,只有一個女兒,再無其他子嗣。而作爲武將,他就想讓女兒嫁給個英勇之人,如今張滿囤雖然出身不好,卻已經是將軍之位,日後若再建功勳,得封侯之事也是指日可待。那般,又有誰能說他配上不上熊家嫡女?

    其實作爲睿王殿下麾下一員猛將,又是帝王信任之人,他在暗中幫助睿王時候,又怎會不打聽張滿囤這個後起之秀的背景?所以,他自然知道張滿囤在家鄉還有一房妻子。不過好在並無子嗣,而且那妻子又是商人出身,多給些銀兩許些好處,自然就打發了。

    所以,他現在正求到睿王跟前,希望睿王能做主,將自家嫡女許配給張滿囤。

    若是睿王殿下未曾到過桃溪縣,未曾看重桃樹村,或許還會考慮。可如今,他不僅看重桃樹村的發展,更關心在以林寶珠那般多精妙思想之下,桃樹村會成爲怎樣的所在。所以這個關頭,他自然不可能隨意答應熊將軍。

    更何況,睿王雖然有心掌控張滿囤,卻也深知,那個粗莽的漢子可以利用卻不能爲人掌控。而且他的軟肋就是家中的妻子,若是自個指婚,怕是不僅不能如願,還會失去一員猛將。

    世間不止是有戲本中忘恩負義攀龍附鳳的陳世美,亦有忠貞不二的好男兒。

    當然,這些事兒,張滿囤跟熊語林全然不知。

    一身黑衣黑甲滿臉鬍子拉碴的粗獷男人,這會兒正看着圖紙之上桃溪縣那個小地方,然後心裏默默猜測着,桃樹灣該在哪個位置。想到桃樹灣,他面上冷峻的表情不由的柔和了一些,也不知道自家媳婦現在在做什麼,是跟大丫玩鬧,還是在製茶呢。

    想到上次許三說媳婦讓他記得多捎信回去,他就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他也是想捎信的,可是一來快要回去了,二來前些日子重傷,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媳婦說。說的輕了吧,以後媳婦發現了,又要跟他拗脾氣,雖然媳婦耍小性子時候他還挺稀罕的,可是要是惹了媳婦心裏難受或是擔心,那就不好了。可若是說的重了,媳婦又要害怕了,說不準一使脾氣就非得來北嶺了。

    這翻山越嶺的,道上又危險,她要是真來了,還不得擔心死自個。

    再加上找朱能代筆,總是能把自個寫的家信弄得沸沸揚揚的,當真是可惡極了。所以一來二去的,他就想着,乾脆等過幾日大軍開拔時候,他帶了六子親自回去一趟。

    張滿囤正心心念念惦記着自個媳婦的時候,忽而聽到營帳之外一個女子開口讓親兵通報。他心下不虞,面容再次冷凝生硬下來。

    他的營帳該是營地之中最嚴肅的地方,無論是何人來此,都要通報,若是貿然靠近,皆會被視爲奸細審問。可偏生,熊語林卻不同,她本不是軍中將士,對他亦有救命的恩情,再加上有熊將軍的面子,倒是不好直接讓人落了臉面。

    雖然心中不喜她過分的熱切跟關心,但他到底也不能說什麼。一來,說的多了,許是會壞了人的名節。二來,他也不願在大軍開拔回京之際,再招惹了是非。

    心中略作思索,就讓人放了熊語林進門。本該是颯爽的女子,見到營帳中負手而立,腰身挺拔寬大的將軍,心裏頓生漣漪,面上雖然不顯露多

    少嬌羞,但眼中的情誼卻是實打實的。

    張滿囤本就身材高大,此時站在熊語林邊上,更顯勇猛結實。不過他卻並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想法,見人靠近,他本能的側身後退三五步才堪堪挺住腳步。

    之前他受傷之時,礙於各種原因無法拒絕女子近身,可如今他已然能下地站立,又怎會還允許有旁的心思的女子靠近自個?哪怕沒有言明,他也清楚,熊語林眼自個的眼神有所變化,所以他斷不會給人任何可能。

    別的不說,張滿囤對自家媳婦的小心眼可是清楚的很,要是真因着自個沒說清楚,給了人可趁之機,怕是媳婦得氣壞了。至於別的,他一不指望靠着熊家深厚的根基蒙蔭成就功業,二也並不覺得世上還有女子會比自家媳婦更好的。

    “熊小姐,如今戰事結束,我的傷也好了七八分,想必熊將軍在北嶺城中對您也頗爲想念。”張滿囤靜立不動,語氣漠然冷淡,神態也是一貫對她表現的那般肅然,“我讓人送小姐回城,日後若有機會到桃樹灣,我自是會攜拙荊親自設宴感謝。”

    別說什麼救命之恩永難相報,也別說什麼當日既然對她無意,又何必讓她爲自個看診。要知道,最初許了讓熊語林近身診治,並非張滿囤真心信任她。不過是有睿王殿下的旨意,再加上熊將軍的多番勸說。更何況,他答應過媳婦,要活着回去的,若是隻爲男女之妨而傷了根本,日後讓媳婦孤單半生,他怎麼忍心?

    熊語林漠然,將軍並未說什麼讓她難堪的話,甚至整個人依舊像平日裏那般平淡冷漠,似乎並不知曉自個的心意一般。可通透如她,又怎能聽不明白將軍話中的拒絕跟不可辯駁的決絕?

    其實她早就該想通的,畢竟平時無論她如何關心,將軍都能無視。是她自作多情了,也給將軍徒增了煩惱。之前從將軍心腹兄弟口中得知,將軍在家鄉的夫人,雖然出身並不高貴,但人卻是極好的,更重要的是一心一意待着將軍。

    那等女子,又怎會願意同旁人共侍一夫?饒是將軍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想來也是不成的。

    想到這裏,熊語林默了片刻,然後像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般,坦然笑道:“將軍所言極是,父親早些時候也曾派人來詢問過,如今倒也不好再耽擱。”

    她是熊家嫡女,就算是京中貴女中,也有些地位。雖然心中欽佩愛慕過將軍,但卻也不至於拿不起放不下的糾結下去。本來,她就並非將軍心中所念之人,更何況,要讓她同那女子共處,她也是做不到的。

    思及此處,她倒是越發坦蕩起來,“雖說將軍身體已無大礙,但是到底此次重傷是傷了根本的,日後若要再上戰場,須得多多考量。”

    張滿囤見她一個女子都如此,心裏也是有些敬重的。想了想,他便破例放輕的語氣說道:“我之所以從軍,建功立業倒是其次,主要還是爲着讓家中妻子能有所依仗。”

    見張滿囤主動提及林寶珠,且神情明顯不同,熊語林是真真明白了這個漢子不是她能惦記的。想到此處,她不由挺直了脊樑,目光坦然平靜起來,再不見扭捏跟欲說還休的心意。

    她恭恭敬敬的衝着張滿囤福禮,然後又規規矩矩的叮囑幾句,這才轉身離開了營帳。

    而這個時候,在外頭偷聽的六子才被張滿囤提溜了進來。見自家大哥沒有壞良心,自打看到熊語林進營帳後就一直提心吊膽的六子,終於放下心來。

    瞧着大哥黑着臉,他趕緊嘿嘿一笑,討好的說道:“大哥,過幾日就要回去了,也不知道嫂子給咱們做什麼稀罕飯菜。這麼久在北嶺,那嘴巴都要淡出鳥味兒了......”

    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兒,更何況,張滿囤早就知道六子信服自家媳婦的很。所以見他插科打諢起來,倒也沒提說訓斥他的話。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熊將軍看到自家閨女後,見她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面上卻有些失望,心裏可是心疼的很。他是個大老粗,歷來都是拿拳頭說話的,偏生碰到自家閨女的事兒時候,整個人就都化成了繞指柔。

    不過雖然性格爽朗,心思也不算多,但是並不代表他什麼都瞧不出來。畢竟在皇上跟前當差,又能私下同睿王有所牽連,這樣的人又怎回事愚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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