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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其實說實話,皇家如今對林寶珠的包容,除了有張滿囤的原因之外,更有就是林寶珠對朝堂局勢的漠不關心。甚至可以說,在皇帝的密報之中,這個女人除了對桃樹灣跟生意之事上心之外,並沒有在旁的大事兒上費心勞力。

    人大抵就是如此,皇帝更是對誰都充滿了防備心,若是張滿囤那所向披靡的悍將,配上一個聰明絕頂的女人,就怕會生異心。不過如今看起來,倒是他多慮了。

    於是在知道林寶珠入宮求見皇后,繼而回鄉的計劃後,他並無不可的就準了去。並且,還賜下一隊禁軍護衛一路相送。

    因着漠北叛軍的事兒,皇帝直到年三十才封筆,而在臘月二十八之後,他就開始賜福。這也是歷來的規矩,按理說往年都是打臘月初一開始,皇帝就需要在內廷親自御筆寫“福”,除了第一個“福”字要懸掛於乾清宮之外,餘下的則要張貼到皇宮內外各處,自然的,也會賜一些到後宮嬪妃之處。之後寫下的福,則會賞賜給近臣重臣之流。

    只是今年戰事緊張,直到臘月二十八,他才堪堪騰出空閒賜福。除去宮中所用,第一個福字果不其然的被送去了睿王府,接着就是讓人快馬加鞭送去桃樹灣張家。

    這也算是破例了,需要知道,往年皇帝若要往京城之外賜福,多是封疆大吏,而一路到個山野小村,可是絕無僅有的事兒。

    而回到桃樹灣的林寶珠,除了院子周圍有侍衛禁軍把守之外,平時的日子於過去並無不同。原本連帶着里正跟村裏在張記做工的人,見到那一隊隊巡視或是手拿佩刀兵器的人,各個都心驚膽戰的,不過時間久了,也發現只要他們沒有壞心眼,人家都會自動無視他們,所以倒是也慢慢平靜了下來,甚至還有作坊的嬸子會主動留下幫着做飯。畢竟人多了,就算那些人在茶山邊上安營紮寨了,可也架不住那一個個水桶一樣的食量。

    而林寶珠此次回來,驚動的可不光是桃樹灣的人,甚至連縣太爺都天天帶人前來點卯。實在是,在他的地界上,還真沒有出過一個國公爺,更沒有一個一品誥命夫人。要是按着品級算起來,他見了林寶珠,可是還要行禮跪拜。

    現在的桃樹灣跟以前可是不可同日而語了,不光是林寶珠這個誥命夫人歸鄉,使得縣太爺早早就派人來修路清理,甚至把村口的小石碑,也換成了宏偉的牌樓跟石雕。更重要的是,大冬日裏,桃樹灣的衆人依舊還有活計呢。當然,最初的喫食作坊,就在林寶珠離開,張記進入京城受到青睞之後,更是直接被擴大了規模。

    所以,村裏人幾戶家家戶戶都有進項,而且附近村子一些知根知底的婦人,也能來尋個粗活兒乾乾。

    隨着生意一次次擴大,林寶珠越來越懂得放權的重要性了。左右茶坊跟喫食作坊還有河灘地那邊是三套賬目,互不干涉,各自有人管理,自然地甭管是用人還是生意上,她也甚少再插手。

    而今看來,效果還真是不錯。

    於是榮歸故里的她,除了每日琢磨些喫食,就是在村裏各處溜達。當然,瞧見被王大奎跟狗剩鼓搗起來的反季蔬菜棚子時候,她還真真驚訝了半天,所以白天總也喜歡過去瞧一瞧。

    因爲她現在有了身孕,而且張滿囤又不在身邊,再加上萬事兒都有身邊的下人伺候着,就連做飯都是秋娘跟崔嫂子張羅,所以一時之間她除了安心養胎也沒旁的事兒可以插手了。

    好在雖然走了兩個多月,可村裏人對她也並沒有多少生疏。哪怕剛開始時候會敬着畏懼着,不過後來接觸久了,發現成了戲文裏纔有的誥命夫人,就連縣太爺都得卑躬屈膝的行禮的寶珠,還真沒怎麼改變,還是那麼仁厚好說話。於是,大家夥兒也就鬆了口氣,時不時也會拿些家裏稀罕的物件送過去。

    而張秀娘一家,更是時不時過來跟她一起用飯,然後趁着現在作坊裏的活兒都不用親自盯着了,偷閒跟林寶珠嘮嘮嗑說會閒話。

    而大丫則跟紅梅一塊,湊在大一點的招娣和青青身邊,學着繡些好看的花樣子。日子過得倒是和樂舒坦,美滋滋的好的不得了。

    因爲林寶珠的歸來,狗剩跟王大奎還特地開了一小塊地方,用銀炭養着些花草,就想着每日裏能讓林寶珠歡喜一些。而那反季蔬菜棚子,現在可不光是給張記主家供應新鮮蔬菜瓜果了,甚至早早就被縣城跟州城一些財大氣粗的酒樓定下來。只等那些青菜瓜果一長成,就連夜送去酒樓後廚,而價錢上更是絲毫沒有還價。

    倒不是那些酒樓都是冤大頭,實在是大冬日裏,新鮮物件太少了,而突然冒出了春秋纔有的新鮮食材,那可是比肉還要貴上許多的。別說他們擠破頭想搶着購買,就是他們不主動攀着關係上門,怕是別家也會高價採購的。

    於是最初時候任憑張記砸錢讓狗剩跟王大奎糟蹋銀子實驗的無底洞,人人聽了都搖頭說異想天開,甚至連一直怕自家兒子糊糟糟,騙寶珠銀子而耳提面命的讓兒子安生些的梅英嫂子,這會兒都驚詫的無話可說了。

    後來林寶珠回來說起的時候,雖然梅英嫂子心裏得意,但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當初,她可沒少以爲自家兒子壞了良心,也不知道打散了多少根笤帚疙瘩。

    “嫂子,狗剩是個好的,別說他算是我看着成長起來的,就算是端瞧你跟嬸子一家的德行,我就信得過他。他是你兒子,你還能不瞭解?往後可不敢再動手了,當心傷了孩子......”再怎麼說,狗剩也不過十幾歲。其實原本按着梅英嫂子跟路婆子的想法,是想讓他在私塾好好跟着先生識字,往後也考個狀元,到時候他們劉家一門倆狀元,那可是風光的很。卻不想,那臭小子一說唸書,屁股上就跟長了刺兒一般,半刻都坐不住。不過如今看他瞎琢磨出了許多道道,再加上有劉金才那個狀元爺時不時的捎信來勸說,家裏倒是也沒再逼迫過他念書。

    梅英嫂子在邊上扯了下手頭上的針線,然後嘆口氣說道:“寶珠,你是不知道,那時候你也不再,我也管不住他,真真是怕他壞了材料。別的不說,你對咱們家厚待着,我也是實在怕沒臉見你了,所以下手重了些。”

    這話說開了,自然也就沒什麼事兒了。本來就是實打實的莊稼人,沒那麼多彎彎繞,想到啥說啥。就算前幾日還有些敬畏心,不過真坐到一塊說起話來,也就當是尋常嘮嗑唄。

    不得不說,一來是林寶珠也沒有拿捏架子的習慣,二來實在是樸實淳厚的農家人,雖然會敬畏官夫人,但其實打他們心底裏,對那些官夫人也沒什麼清晰的概念,尤其是碰上林寶珠這樣壓根就不在意自個身份的人,更是如此了。一來二去的,相互之間再度恢復了曾經的熱切。

    日子細水長流的過着,因着上次對匈奴大戰時候,許久沒有寫過家書,讓自家媳婦惦記了那麼久,所以張滿囤這次稍稍有空,就會讓朱能代筆幫着寫一些話。當然,若是兩方休戰時候,他也會自個歪歪扭扭的些幾句話,只等尋個機會,往回捎信時候送回去。

    轉眼之間,冬去春來,入了三月,天氣就越發的暖和起來。而在私塾開設一年多以後,桃樹灣如今再無目不識丁的人了,就算是一般的老婦都能認些簡單的字,許是寫的話寫不好,但瞧見卻也是知道些的。

    而隨着張記開始資助本村孩子讀書,也有幾個聰慧的孩子下場考試,過了童生。如今他們也算是有了入縣學的自個,只要過了縣學選拔,日後便是生員,雖然不若秀才那般功名在身,能得了地方看重。但在律法上,卻也可以不用再服兵役,不用在出徭役。

    而餘下的,則人人都有手藝,甭管是木匠活還是鐵匠活兒,都足以自個去幹。在這個年頭,有門正經的手藝,甭管走到哪裏也甭管是碰上何等天災人禍,都是不愁日子的。所以大家夥兒現在可各個都是眉開眼笑,尤其是碰上以前日日發愁孩子大了該拿什麼說媳婦的人家,更是滿臉歡喜之色。

    要是放在兩年前,對於現在的日子,他們想都不敢想。別說那天天上門來搶着給說親的媒婆了,就是光瞧着剛剛修繕好的院牆跟大門,還有越來越寬敞的屋子,他們就跟做夢似的。

    不過甭管村裏人如何言笑晏晏的喜慶過日子,只說安平茶行徐掌櫃那裏,就再次尋到了桃樹灣。這一次,他來並非是想跟張記做生意,而是滿心躊躇的想要問林寶珠是否有收購安平茶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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