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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安平茶行是他半生心血,要真割捨了,他當真是捨不得的。可眼看着東家已經撒手,而且衆多掛着安平茶行招牌的鋪子,也開始撤掉招牌改頭換面了,他更是心痛得無以復加。

    如今是實在走投無路了纔會求上門來,其實他心底裏也是沒有底兒的,畢竟如今張記早就不可同日而語。不僅是茶坊鋪子裏的茶葉喫食難求,甚至人家早早就打開了京城的買賣,就連背後有貴人撐腰的鋪子,都會求上門來。所以,他還真沒把握林寶珠還會把安平茶行的生意看在眼裏。

    到了林寶珠跟前,徐掌櫃的才穩住了心神。瞧着夫人的氣度跟姿態,他還真沒敢隨意,畢竟是有求於人且是難以開口的事兒,總不能在像以前倆人談生意那般。

    他這還是自打張記當家人成了護國公以後,第一次登門而來,瞧着寬敞的院子裏收拾的乾乾淨淨,左右都有人把守,徐掌櫃已經是心裏犯嘀咕了。待到到了門檻之前,看到屋裏鋪設的暗紅色大花地毯,那就更加不敢踏步進去了。

    林寶珠見狀,連連讓身邊伺候着說笑的春喜打簾去迎了徐掌櫃進門。做人不能忘本,桃樹灣的鄉親們對她們多有情誼,所以她願意照顧着村裏衆人。而徐掌櫃,更是對張記有提拔的恩情,而且也對自己跟自家爺們有過救命的恩情,這一點她何時都不會否認。

    見徐掌櫃忐忑的進了屋子,林寶珠才招呼了冬梅搬了椅子讓人坐下,然後又讓香茗去上了極好的茶水。自然地,她手邊上依舊是養生的紅棗茶。

    孕中後期,多會貧血,前幾日她還總覺得目眩眼黑,看過大夫之後,說是稍稍有些血虧。只是如今她並不想要多喝那些苦澀的補藥,反倒是喜歡食補,這不跟大夫商量着,每日就以紅棗之流將養着。

    徐掌櫃的見林寶珠並未使外氣,也沒有絲毫瞧不起的神色,這才微微的安心下來。再見她態度溫和,言語之間並沒有盛氣凌人跟高不可攀,他才真正放心下來,心裏的猶豫也漸漸散去了。

    “好久未見,不知掌櫃的近況如何?”瞧着徐掌櫃一副小心翼翼模樣,連腳下的動作都不敢大了,林寶珠不由暗暗感嘆,到底是有所不同了。不過有些事兒她也不強求,只是心裏記着便是了。

    “回夫人的話,一切都好。”徐掌櫃的頓了頓,復又說道,“我與夫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深知夫人心善。現下我也不說什麼寒暄的話,今兒我來,是想求夫人一件事兒的......”

    林寶珠挑眉,不過看着徐掌櫃眉目之間的愁緒,她也並未說什麼,直讓人先說說看。

    “去年時候,我同夫人提過,安平茶行東家想要轉手的事兒......”徐掌櫃的嘆口氣,試探着說道,“如今茶行的生意已然一落千丈,東家已經棄了,所以我想要問一問夫人是否有興趣接下來。別的不說,安平茶行多年盤營的根基還在,只要稍加休整定能再度興盛起來的......”

    剛開始時候開口的確有些困難,不過等真正說起來,又沒聽到夫人開口阻止,他便真放開了,說道越發順利了。

    其實徐掌櫃的若是不提,林寶珠還真就忘了那茬子事兒了。實在是她現在日子太忙了,從村裏到京城,又打京城一路而歸,還有村子裏河灘地跟那些新研製的東西,因着錯過了許多,所以現在她一有工夫就願意試一試瞧一瞧。就算想不出門道來,左右也能提個醒,指不定就被張記那幾個興致勃勃的“研究員”給琢磨出來了呢。

    這不,前幾天狗剩幾個,正鼓搗着嫁接五彩椒呢。起因也不過是林寶珠隨口說的,前世許多配菜裏都有好看的五彩椒,原本也沒指望什麼,卻被狗剩聽了去記在了心上。

    話說回來了,安平茶行的確比張記的鋪子年頭久。而且在鎮上、縣城,都有鋪子,雖然生意有些落寞了,但卻不得不承認若要重拾,也並非多難的事兒。

    更重要的是,隨着張記生意越來越大,張記的茶葉也越來越不夠各地的客商前來採買訂購。若真能接下安平茶行來,許也是一件好事兒。

    本來就是知根知底的人,再加上張記現在壓根就不缺銀子。所以接下來,由徐掌櫃的做引薦人,使得安平茶行原本的東家跟張記如今對外的負責人石大勇談下這門買賣,

    也並非費多大力氣。第二日,兩家就盤點了鋪子跟物件,然後折了現價,以千兩銀子的價格,把安平茶行的一衆鋪子連帶茶工夥計和掌櫃的都交到了張記名下。

    現在林寶珠身子重了,別說她自個不樂意顛簸奔走,就是石大勇跟張秀娘幾個跟她親近的,都連連阻止着她出面跑跑。而打睿王府送來的劉嬤嬤,更是把夫人看的嚴嚴實實,生怕她主意正,說去縣城籤契約就去了。

    有了這麼一遭,張記的生意可謂又上一層樓。畢竟張記有茶源,而掛上張記招牌的張記安平茶行又有門路道道。再加上林寶珠讓茶行給老客商讓半分利,所以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死氣沉沉了許多日子的安平茶行就再度紅火起來了。

    而徐掌櫃的依舊在安平茶行的大掌櫃,林寶珠也就只從桃樹灣調了本村的一個賬房跟夥計過去。餘下的,並未有多大的變化。

    等到了四月裏,林寶珠的肚子就開始跟皮球一樣鼓起來。而大丫現在每日除了去私塾,就是幫着林寶珠查賬管賬,餘下的時間多會守在孃親身邊,跟孃親肚子裏的弟弟妹妹說些話。

    林寶珠沒有生育過子嗣,不過前世時候卻是見過師姐結婚後懷孕生子的,據說早教很有意義。而現在家裏也有條件,所以她也讓人蒐羅了一些孩童啓蒙的書籍,再加上自個編寫的一些小故事,讓大丫學着跟肚子裏的寶寶互動。

    甭說是大丫,就連招娣現在都日日過來,從三字經到百家姓,總歸是講的歡喜。本身倆人都是沒成親的孩子,從來沒見過身邊人懷孕的神奇變化,而林寶珠恰就滿足了倆人的好奇心。

    待到入了四月下旬,漠北那邊終於傳來消息。而隨着捷報一路送到京城的,除了睿王殿下給皇上的問安摺子,還有一厚沓護國公一等將軍張滿囤的家信。

    看到漠北大捷的戰報,心裏歡喜異常。大半年的征戰,終歸是看到了成效。再瞧睿王字裏行間都是對自己這個做父皇的敬重跟如慕,皇帝心裏怎能不高興?

    有睿王在外拼殺依舊不忘問安的孝順做對比,現下在京城中忙着拉攏朝臣相互爭鬥的老五老六,就越發的不中他的意了。不過眼下太子睿王歸期不定,朝中也確實需要兩個人做擋箭牌,以免有人再下黑手,動了東宮的根基。

    待到稍稍看了兩眼隨着捷報而來的張滿囤家信,皇帝纔是滿頭黑線,然後揉着抽疼的腦殼連連揮手讓張來尋人給送去桃樹灣。那些個家長裏短嘀嘀咕咕的話,怎麼看都不該是護國公能那等黑臉煞氣的漢子說出來的,不過事實卻是如此,真真讓皇帝覺得無奈的很。

    原本他是覺得這樣的人更好控制,可自打立了睿王爲太子,他還真是滿心替自己自個皇兒打算。太子仁厚,向來不涉黨派之爭,眼下也就跟信任的護國公張滿囤交好一些,可比之手握京畿安危的輔國將軍等人,根基還是太過淺顯的。所以在太子自請去漠北之時,他才破例越過熊將軍點了張滿囤隨行。

    一來是想着提拔張滿囤,讓他能成爲太子的左膀右臂。二來也是爲了抑制其他的將軍,讓張滿囤能成爲太子權勢的依仗。

    反正說來說去,那些都是後話了。現在知道大周大勝,叛軍已然被追擊到漠北之北,還在逃竄,他怎還會計較張滿囤隨着戰報捎信而來是不是和規矩?

    “張來,今兒喝張記的白雞冠,上次晨月入宮不是給朕送了一些嗎?今兒朕也就嘗一嚐到底是何等好茶,竟然讓那麼多人連連稱讚。”自打大軍開拔,皇帝還沒像今天這般高興過。正巧那會看到護國公張滿囤提說張記的生意,再見手邊已然涼下去的茶水,他自然心情大好的吩咐起來。

    本就是心情大悅,再加上張記送去公主府的白雞冠,是林寶珠親手所制的那些,味道自然不能是一般茶師所制的比得上的。再者,白雞冠本就有洗滌周身氣息的作用,這會兒搭上皇帝心情大好,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

    “茶湯色澤清澈,香氣溫和,齒頰留香,果真是好茶。”

    於是,皇帝只飲了半杯,就連聲讚歎。最後,更是親口定下日後貢茶加上張記白雞冠。

    若是皇帝只言說白雞冠也就罷了,偏生他還加上了一句張記。這樣,壓根就無需再做選擇,日後貢茶白雞冠,只能由張記一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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