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楊管家慢慢吞吞的走了,阿潯弱弱的掀起眼皮,看了身側男人一眼,然後垂眸,然後又掀起眼皮看一眼。
就這麼來來回回的折騰着,直到她的眼皮被她自己作的狂跳不止,男人才分了個眼神給她,“想說什麼就儘管說。”
“師父……”
她弱弱的,嗓子像是被刻意捏住了,小手顫顫的去揪他的衣襬,“要不您還是去宮裏吧,太子爺中毒昏迷了啊。”
“那又如何?沒死就行。”
他繼續給她上藥,手法輕柔,淡淡的敷衍了一句,目光始終凝在她傷口上,專注又深沉,
阿潯遲疑又擔心,“可是畢竟是太子爺啊,宮裏都特地派了人來請您。”
萬一太子爺狀況惡化,到時候國君還不得怪罪他身上啊!
“正因爲是太子爺纔不用着急,宮裏有的是能人異士,必定會保住他的命。”
何況真正活在南川皮囊下的那個男人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角色。
他中毒昏迷?呵……指不定是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了。
玄澤一臉冷漠,盯着那敷藥過後變得紅紅白白反而愈發猙獰的傷口,眼底波濤翻滾。
阿潯忍了又忍,纔沒讓自己嘴角翹的太高。
原來比起太子爺,他家師父更看重她這個小徒弟!
阿潯突然覺得自己好重要哦。
她壓着甜甜的笑,努力裝乖巧懂事,“師父,我沒事的,您都給我上過藥了,您還是去宮裏吧。”
外面雨聲漸漸停了,黑夜安靜下來。
玄澤收好藥瓶,包紮好小徒弟的傷口,又替小徒弟穿好衣服,這才收回手,溫淡道:“你放心,後半夜不會有事了,你好好睡覺。”
玄澤沉默了下,似有若無的應了一聲。
阿潯笑了笑,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一閉上眼睛,就察覺到男人冰涼的手指虛虛的探上她的的額頭,她想睜眼,卻覺得有股柔和的力量在往她身體裏面鑽。
阿潯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意識一輕,陷入沉睡。
玄澤給小姑娘畫了個安神符後,臉色微松,用手背貼了貼她溫熱的小臉,這才轉身離去。
臨走時,在門邊停住,衣袖輕拂了下,躺在地上的烏金長鞭便飛到他手中。
他着力握了握長鞭,脣邊冷冽如冰。
外面大雨已經徹底停下,小小的院子裏,零落不堪。
所有的花花草草似乎都沒能躲過這場暴風雨,凋零了一地。
最高大的丹桂也是光禿禿的一片,滿樹的葉子被吹的支離破碎。
玄澤捏緊了長鞭,骨節陣陣發白,定定了看了一會兒院子中的破敗場景,最後,冷冷的笑起來——
他此前擺下的雙合陣被人破了。
阿潯不知何故被人盯上,他不得不防患於未然,那日在她院子裏來回轉悠,正是在她的院子裏設下了雙合陣。
若有不軌之人闖入,只會走進另一個與她的小院子相同的空間,並且困死在其中。
但是,有人破了陣法,甚至特地將時間選在了有暴風雨的今夜,以便遮蓋破陣的動靜,不讓他及時發覺。
呵……懂得破陣,又會觀天象預知陰晴。
本事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