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帆來時,天已深。

    別墅內,燈盡滅。

    他看到席幕遠整個人身影肅穆,恍若石雕,沒有任何生機動向,活像一個沒有靈魂空留軀幹的靈魂。

    他派人去找時鏡時,路一帆就知道這事是包不住了。

    帝城的天,似乎變了,更冷了。

    別墅內,冷風陣陣。

    “幕遠。”路一帆喊了他一聲。

    寂靜的黑夜中,這一聲呼喚空洞而遙遠,他過了很久才動了動身子,聲音淡漠,“你早知道夏稚是她,爲什麼不告訴我”

    斷裂的記憶拼接,他那天所有的意識也在時鏡說完後都回來了,他親眼看着女孩的照片融化成灰,親眼看着她的魂飄落在一個很稚嫩年輕的軀體內,擁有了嶄新的人生和未來。

    席幕遠什麼都不怕,他不怕死,不怕疼,不怕衆叛親離,不怕失去一切唯獨一樣,他怕她離開,怕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就算是死,她也不能離開他。

    紀念然死後,席幕遠悔,他恨自己爲什麼那麼極端,倘若不那麼偏執,她也許還在他身邊。

    如今,席幕遠只知道自己錯的徹底。

    他親手掐斷了自己的路。

    掐斷了他和紀念然的一切。

    “夏稚那個患有心臟病的女孩”路一帆心頭一震。

    他想起不久前看到的女孩,再加上應宸的話

    原來如此

    “你不知道”路一帆的反應,席幕遠看在眼裏。

    “我不知道這個,可是幕遠,知道了又怎樣不知道又能怎樣你非和天對抗,圖的什麼念然已經沒了,逝者已矣,何必強求過深”

    當知道輪迴之術時,他第一反應便是告訴席幕遠,因爲,只因爲這個男人快瘋了,不瘋魔不成活。

    他的愛太重了,路一帆覺得那時候的席幕遠就像煉獄的修羅,危險至極,誰碰誰死,他怎麼能放任兄弟這樣下去

    他用醫生這個身份來作輪迴的約,若這份天道被破,他這一生都不能從醫。

    醫生,他這輩子夢。

    可他不後悔,他只覺得席幕遠瘋了,瘋得徹底。

    紀念然死後轉生,是席幕遠失去記憶前的自我救贖。

    如今,天道已破,什麼樣的懲罰,他不知,他知道的是,席幕遠和夏稚註定糾纏不清,而最後,結果只會更差。

    與其這般,又何必破了天道,探尋這真相

    “阿帆你沒愛過一個人,你不會知道。”

    席幕遠淡淡的語氣說着一份特別沉重的話。

    那骨子裏從內而外的都想要佔有、想要獨自擁有的想法太過於惡劣,別人看她一眼,你都恨不得殺了那個人。

    她多看誰一眼亦或者微微一笑,足以讓他全盤崩了,他不能接受。

    那是他的人兒,不能看別人不能和別人有過近的關係,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哪怕哭,也只能在他面前。

    這份足以稱之爲“變態”的感情,前期怕是佔有慾在作怪,可後面,因爲深到骨子裏的執着愛。

    他的愛,應宸、路一帆、嶽清航他們都不懂,唯有江易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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