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消息,不論是權仲白還是焦清蕙都不想大肆聲張,也就是權仲白過了幾天,和權夫人提了一下,“最近天氣漸漸冷了,她有點風寒,來回顛簸,對病情更不好。swisen.com我讓她這個月別進城了。”

    以仲白的性子,作此安排一點都不稀奇,可焦氏在長輩跟前一直都是很謹慎的,忽然一個月不來請安……

    權夫人不動聲色,“那就別讓季青和雨娘過去了,免得她還要支撐病體招待這、安排那的,又不能好好休息了。”

    “這也不必吧。”權仲白主要是心疼雨娘,“等她好了都十月了,香山還有什麼好玩的?雨娘也住不了多久就要回來預備出嫁……還是就讓他們過來了再說。”

    “雨孃的婚期定在明年這個時候呢,來年開春還是可以過去住一段日子的——”不能出門坐車,但在衝粹園裏可以隨意活動……權夫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笑了。“傻孩子,媳婦有好消息了,那是天大的好事,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你說得對,焦氏日子怕是還淺吧?頭三個月不能折騰,就讓她在香山安心養胎吧。”

    和這麼一個人精子繼母打交道,權仲白也沒脾氣。“我們都不想這麼早說呢,前三個月胎沒有坐穩,萬一流產,長輩們也操心。”

    “這話說的是。”權夫人也道,“這件事就暫時不要聲張,連你岳家,都等三個月後再說吧。最近朝中也不太平,又在打嘴仗了,老人家操心的事多着呢,就不讓他再爲蕙娘操心了。”

    大少夫人是六月裏有的身孕,現在也纔剛剛坐穩,小巫山早一點,五月有了好消息,臥雲院裏兩個孕婦正是嬌貴的時候,現在忽然爆出來二房也有了身孕,以大少夫人的性子,不感覺到壓力幾乎是不可能……母子兩個沒有明說,但彼此也都是心知肚明,權夫人比較慎重,“我看,還是別讓季青他們過去了,一去就是客,焦氏又要耗費心神了。”

    “這回不過去,等到來年她身子沉重,更沒有機會了。”權仲白卻不這樣看,“她平時也少個人說話,再說,身邊的丫頭能幹着呢。讓雨娘過去也好,一來她散散心,二來也能陪陪嫂子。”

    權夫人是雨孃的親媽,多客氣一句,那是她做人的習慣。權仲白心裏難道還不清楚?他略堅持了幾句,權夫人也就沒了二話,打發走了權仲白,她又叫過雨娘來叮囑了半日,瑞雨都一一地應了,她這才放下心來,等晚上良國公回來喫飯,權夫人便告訴他,“二房焦氏也有了身孕了,聽仲白說,纔是剛有了半個月,這幾個月,我就不讓她進城了。”

    大房、二房接連傳出好消息,良國公也是高興的,“好嘛,她倒是挺旺夫家的,這一過門就連着帶了三個喜訊,就讓她在香山好生養胎,那邊環境好,又清靜,今年過年,他們要是願意,都可以不必回來過了。”

    把大房、二房分開,大家安心拼肚皮,誰也不必費事琢磨着出招……良國公這一番安排,還是盡到了當家人的責任,權夫人自無異議,她低聲道,“我看,還是別讓瑞雨和季青過去了吧?免得焦氏又有些事忙,萬一這一胎沒保住,她要埋怨我們呢。”

    倒是良國公不以爲然,“就讓他們過去也好,不然,雨娘心裏還不知道怎麼埋怨我們不疼她呢。”

    因爲雨孃的婚事,權仲白明顯是持不贊同態度,現在家裏對着瑞雨也是有點尷尬,不寵一點,好像真是坐實了權仲白的指責一樣,權夫人尤其尷尬,她不好多說什麼,只好含糊答應,心底也不是沒有嘆息:繼室難爲,即使權家已經足夠和睦,兄弟姐妹的感情都相當不錯,但自己這個繼室,其實也還是束手束腳的。這要權仲白是她自己腸子裏爬出來的,她早把他給拾掇得服服帖帖,又哪裏會養出這樣的性子……

    “對了。”說到這裏,權夫人免不得再爲蕙娘爭取一下,“宜春票號那裏,就要過來送紅利了。往後,這筆賬就放在焦氏那裏結,是否更方便一些?”

    在兩房之間,權夫人更傾向二房的事,衆人根本已經心照不宣,良國公沉吟片刻,“也好,沒讓焦氏把人安排進大廚房裏,多少也辜負了她的一番安排,可現在要有所動作,難免又驚動了林氏……以後,和宜春那邊結賬的事,就讓焦氏出面去做吧,五分乾股,雖然不是什麼大數目,但聯合上達家的一分,再加上她自己有的那些,想必稍事合縱連橫,也能和喬家長房鬥得旗鼓相當了。”

    “娘那邊……”權夫人輕聲請示。

    “等娘問起來再解釋吧。”良國公沉聲道,“那二分的利,實際上應該歸給仲白,娘也是心知肚明,我們無非就怕他有了錢就更不聽話了。現在焦氏過了門,他自己也要多一點錢使纔好,不然,她還真以爲府裏貪她的那點便宜……且等一等,看看仲白這幾個月行徑如何,焦氏要表現得不錯,能把他校正過來一點,這錢以後就結給他們自己支配,不要歸公了。”

    這一年二三十萬兩的分紅,不管是在二房還是在國公府,總之不歸權夫人管,她沒所謂,卻覺得以焦氏爲人,怕未必會喫下這筆錢——舊人已去,陪嫁猶在……沒有人比她更懂得繼室心裏的微妙情緒。但她沒有和夫君頂嘴,只是笑着給他換了一盞新茶,“這樣也好,就看誰的肚皮更爭氣了……人再能耐,也能耐不過天,天意屬誰,真是改都改不了。”

    “嗯。”良國公倒是想起了什麼,他叮囑權夫人。“現在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什麼動作都得歇一歇,臥雲院那裏,你派個懂事的老媽媽過去坐鎮,別讓林氏自己窮折騰,把孩子給折騰掉了。還有巫山也看好了,她沒見識、年紀又小,那就更不懂事了,萬一這孩子出了事,多少年盼來的第三代,就這麼折了,意頭不好。”

    會這麼說,那意思就是要長輩們出手保住巫山了。權夫人有點喫驚,“可這要是巫山生了個男孩……”

    良國公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是不是,生下來再說吧。”

    夫妻這些年,權夫人自忖自己也是個精明人了,可良國公的決定,很多時候她也還是沒法喫透。她微微一怔,便也不再多問了,話鋒一轉,又談起了別的事。“北邊送信過來,婷娘人已經在秦皇島上岸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要派人去接一接?老太太最近常常問她,看得出,老人家是很惦記孫女的。”

    “動靜還是別鬧得太大了。”良國公猶豫片刻就下了決定,“這次選秀,瞄準後宮去的人家不少,吳家不說了,還有鄭家、何家、白家、李家,也都是躍躍欲試,婷娘身份不高,別人本來也不會把她放在心上。我們過分鄭重其事,反而會惹來不必要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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