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沒錯,太子也說這潘世子只要供着就好,倒是同那蕭峯說話要小心。”王知府點頭道,最重要的是,金統領也是看不上那潘家銘,只說順着點他,莫要激起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氣性,還有莫要犯了皇后的忌諱用女色給潘家銘挖坑,以免皇上順着皇后的意思派人來徹查,白白引火燒身,到時候可是剛好有藉口將他的府邸挖地三尺了。
所以,雖然他很明白夫人想與英國公府結親的心意,也舉雙手贊同,但仍然再三警告夫人只能採取明的****,萬萬不可玩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可惜的是,別說潘家銘了,就是那榜眼蕭峯都是眼高於頂的,對他們千挑萬選出來的女孩子一個正眼都沒給,像是躲着什麼髒東西似的。
“這就是了,”榮師爺一副與太子英雄所見略同的榮幸,“倒是五姨娘的事,大人還是得謹慎處理,最好壓着暫時先別讓人知道。”自從年前綠萼鬧了那麼一場,昌陽城裏直到現在都是風言風語不斷,若是這時候五姨娘吞金自盡的事再鬧出去,大家的各種聯想只怕更多了。
王文山明白榮師爺話中的意思,可是他對吳敏君還真是真心寵愛的。吳敏君與他曾經求而不得的一個女子有六七分像,一雙眼睛還更加靈動,水靈鮮嫩的,他在過堂時只那麼一眼,一顆心就牽掛上了,後來才讓人買下暗中改名換姓送到他府裏成了五姨娘,又讓侄兒以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和對吳敏君的瞭解費心遊說了好幾日,才讓吳敏君死心塌地地認命了。
快兩年了,有吳敏君在他懷裏如鮮花綻放,他都感覺自己回到了二十歲年輕勃發的狀態,除了限制吳敏君出府,他對這位單純可愛的五姨娘也算是千嬌萬寵了,今天一大早聽到丫鬟來報說五姨娘吞金嚥氣了,他當時還真是一陣眼暈。
“不發喪是不可能的,”王文山堅定地搖頭道,“畢竟跟了我近兩年,也是府裏的半個主子,就那麼悄悄埋了太冷情。不過知道她吞金自盡的也就她身邊那倆丫鬟,送她們去地下繼續侍候五兒就是。五兒這兩日身體不適府裏很多人都知道的,所以說突然病情加重而亡也說得過去,不會有什麼不好的話傳出去。”
“哎,也怪我,”他是真的懊悔不已,“早就發現她這兩日情緒不太對,卻沒有多想,沒想到昨天是那綠萼的生祭,五兒死的時候手上還握着綠萼的珠釵。”
“原來如此,”榮師爺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關竅,“畢竟是姐妹嘛,當時綠萼說的那些話肯定傷了五姨娘的心,在她心裏留下心結了。生病的女子最脆弱,又正好碰上綠萼的生祭,恐怕又想起以前的事了,一時承受不住,所以……”
可不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王知府心裏僅有的那麼一點摸不着頭緒的疑惑徹底沒了:“所以我更不能虧待她了,總要選一塊好的墓地,正兒八經地將她葬了纔是。對了,就將三郎過繼到五兒名下好了,也算她有個打幡摔盆的兒子,以後也有人祭拜香火。”
榮師爺一震,看來大人對五姨娘還真是情真意切呢,或許,也有做了虧心事人的普遍心態在其中,希望五姨娘變成鬼後看在他真心待她的份上不要怨恨他。只是,對五姨娘的年齡來說,那個兒子也太大了點,只比她小十歲不到。
其實要他說,這也怪不得大人,官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讓吳老二不上道呢?當官圖什麼,不就圖個權勢富貴?
“對了大人,”榮師爺很盡職地將話題拉回到正事上,“昨晚二少爺院子走水的事都查清楚了,確實沒有什麼疑點。在出事之前,潘世子他們院子裏的人都沒有出去過,潘世子估計是白日裏去大雲山狩獵累到,很早就睡了,蕭峯倒是還沒睡,在他自己屋裏看書。”爲了讓潘世子在昌陽,或者說,在知府府多留些日子,大人也是很下本錢,花樣百出。聽說潘世子喜歡狩獵,他們特意將大雲山誇成是難得的狩獵之地,還專門召集了幾個擅長狩獵的官家、皇商家的公子陪同。
“是我多疑了,”王知府嘆道,“我的書房和臥房都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少任何東西,也沒有什麼翻找的痕跡。再則,我之前也想岔了,即使有人真的趁那個時間逼問五兒吳家那些書信的真相,才導致五兒自盡,那也沒用不是?無憑無據,而且還把我的妾室給逼死了,怎麼說理都在我這邊。”
“說起來還是大人您英明,”榮師爺拍馬屁從來不遺餘力,“那賬本留着幹嘛?都是隱患。只是,當時戴大人那樣心不甘情不願的,我們能確定他也已經燒掉賬本了嗎?”
“應該是……燒掉了……吧?”王知府皺起眉頭,“去年那個時候風頭那麼緊,戴品超那個人膽子可不大。”不過,主公對戴品超好像確實不是那麼放心,所以當時三冊賬本分放在三處保存,就爲了讓他們互相牽制。他因爲有倚仗,可以確保王家不會被主公當作一顆廢棋,但戴品超應該
沒有,或許還真有可能不願意燒掉那賬本呢。不行,找個時間他要再警告一下戴品超纔好。呃,既然他都燒掉了,戴品超憑什麼留着?至於那第三本,他是不用擔心的,那兩個人可不簡單。
這邊王文山同他的幕僚徹底解除了對昨晚諸多巧合的懷疑,卻不知道,被他們確定爲無害紈絝的潘家銘真的撿到了他們自以爲早已燒掉的賬本,還附帶着更有證詞功能的三封親筆書信,而王文山自詡苦心善待的單純可愛的五姨娘正是這場“意外”的始作俑者。
潘家銘逛鋪子買東西的功力讓認出他、知道他身份的人都不由地嘆一句“果然是第一紈絝,花起銀子來不知手軟!”。
連蕭峯都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受刺激了?還是揀金子了?我們好像還要南下的,你這是準備再買一輛馬車裝你今兒買的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