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張如此不同的臉,埃德愣了一下。
他面帶審視道:“你是來自北境的流浪者”
來人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唯獨目光,幽深冰涼。
他薄脣輕啓,涼涼的話語,宛若裹了一層寒冰。
“我的確是從北境而來,但我不是流浪者。”
話音未落,埃德和比熊的面色頓時沉下去。
不管是不是流浪者,北境來的獸人,都是被整個獸人大陸,還有獸神遺棄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這個流浪者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裏做什麼,不過這不妨礙他們對他的敵意。
埃德做出攻擊的準備,壓低聲音問:“你來天狼部落做什麼”
來人似乎並不在意他流露出來的意義,淡淡道:“找人。”
“找人”找什麼人
埃德緊盯住他:“天狼部落沒有你要找的人請你離開,否則我們馬上遣送你回北境。”
“有的。”來人赤色的眸子閃過些什麼,蒼竹般指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指微微攤開,他的手心裏,躺着一朵,冰雪簇擁的紅山茶。
“來找,跟我締親之人。”
看到那朵花,埃德怔住了,就連蓄勢待發的比熊也被驚呆。
這花的氣息,可不就是跟芙茶窗邊盛開的那枝一模一樣嗎
難道莫非這人這個流浪者就是那個行爲卑劣之人
一想到芙茶天天照看的那枝花竟然是出自一個流浪者之手,埃德馬上不淡定了。
他簡直火冒三丈
芙茶怎麼可以嫁給這樣一個人
這種來自北方的流浪者
“這裏沒有你的締親者,你給我馬上離開”
比熊一想到自己竟輸給了這個看起來樣樣不如自己的人,也是同仇敵愾道:“你一個北境的流浪者,還想締親,倒是想得美,識相的趕緊離開,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來人並不搭理他的厥詞,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輕輕向裏面掃了一眼,語氣頗爲不善道:“我來找人,不想殺人。”
埃德頓時被他囂張的態度惹毛了。
沒什麼事,是戰鬥解決不了的。
他化作原形,對着年輕的男人露出尖牙,動作利落的衝了過去,對準男人的脖頸處,想將男人一擊咬死。
這卑賤的獸人,敢打芙茶的主意,簡直找死
比熊衝了過去,赫赫生風的巨型身材,讓身下的草地發出輕微顫抖,他和埃德左右夾擊,準備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浪者,打個落花流水。
年輕的流浪者似乎並不忌憚他們的攻擊,他甚至還輕描淡寫的往前走了好幾步,直到他們的攻擊掃到面前,才伸手,輕輕的扣住比熊的手腕,將那比他大了數倍的巨熊,輕而易舉的丟了出去
比熊被他扣住手的時候,就感覺到渾身發冷,被扔出去時,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砸進部落前矮矮的灌木叢裏,平沙落雁式着地,摔了個七零八落,半天爬不起來。
埃德比他幸運多了,雖然沒有攻擊到年輕人,不過年輕的流浪者似乎知道尊老愛幼的品德,並沒有對他大打出手,只在他每次攻擊到位時,點到爲止,並不反擊。
然而就是這樣,埃德也累的夠嗆。
時間一長,兩人的較量,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到最後,埃德差點被氣出心臟病,在好幾次過招碾壓未果後,猛然生出一種自己老了的悲涼感。
再打下去,也只是被年輕人虐而已。
他停下手,氣喘吁吁的瞪向面不改色的流浪者,絲毫不受用這人的尊老愛幼,面色沉沉道:“你來天狼部落,找誰”
年輕的流浪者擡眸往裏看了一眼,道:“我找我的未婚妻。”
氣喘吁吁的埃德:“”不覺得累,還想和這種魂淡再打幾場怎麼辦
;“你怎麼知道這裏面有你的未婚妻”
“我給她留了定情信物。”
埃德:“定情信物我不管,部落你是絕對不能進去的,你若是要找人,就在部落外等。”
他預估過,這人還未真正出手,就已經表現出非凡的戰鬥力,隨手就能碾壓比熊,若是真正的出手了,想必部落裏所有的獸人加起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與其同他撕破臉皮,倒不如不費一兵一卒,和和氣氣的把人打發了。
“我只給你一生物鐘時間。”
一生物鐘只是白日裏的片刻,部落女孩子十分忌憚外面的世界,大多數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出現在部落口,更何況是芙茶這種死宅,這人是絕對等不到的。
年輕的流浪者似乎並不介意他的爲難。
“如果她出來了,我想馬上帶她離開。”
埃德:“她是不會出來的。”
他太瞭解芙茶了,那就是個小懶鬼,現在估計已經跑回屋裏睡覺了。
年輕的流浪者並不受他的影響,垂眸屏息分秒,似乎聽到了什麼,而後擡起眼睛,道:“她會來的。”
埃德被他篤定的模樣嚇了一跳,直覺他在耍嘴皮,“年輕人,說大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話音未落,年輕的流浪者忽然揚起了一直暗藏薄涼的嘴角,輕聲說:“她來了。”
埃德被他嚇得膽戰心驚,急忙回頭,見身後沒有芙茶的身影,他轉過身正要奚落這個說大話的流浪者。
“阿爹”
身後猛然傳來一道輕脆的聲音,“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埃德:“”
他不可置信的回頭,一身獸皮長裙的少女,正拉着一個體態纖長的女生,快步走過來,走到他身邊,還面帶不解道:“剛纔我去找阿禾,回頭就不見你們了,他們說你和比熊出去了,讓我不要來,但我有急事找比熊,比熊現在在哪裏”
埃德:“”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
這傻子在裏面待着,跑過來做什麼她似不似傻
埃德一把推開女兒,壓低聲音驅趕她:“比熊和我現在有事,你給我趕緊回去”
溫茶本就是來給比熊拉紅線的,沒見着人,就追了過來,她們在暗處觀察了一陣,見沒什麼敵人,氣勢也不像別人形容的拔劍弩張,就帶着阿禾跑了過來。
阿禾的母親打算明天給她定親了,她看來看去,能配得上比熊的也就只是阿禾,比賽散場後,阿禾這種未出閣的姑娘,是要被馬上帶回家的,明天一早就要去相親,她想來想去,還是想讓他們見一面。
只可惜,比熊不知道哪兒去了。
她正想問一問,就看到埃德言辭閃爍的模樣。
她心裏閃過不好的預感。
難道暗處還藏着什麼大人物不成
溫茶往後退了一步,拖着阿禾的手就要往回走。
部落外,年輕的流浪者面帶微笑的叫住她:“姑娘可還記得,收過我的定情信物”
溫茶:“”噫哪兒有人說話
埃德:“比熊現在不在,你趕緊回去。”
溫茶不疑有他,繼續走。
年輕流浪者:“我不遠萬里,來找你兌現諾言,你就這樣丟下我跑”
唉
溫茶回眸正要看看哪個人說話這麼好聽。
埃德在後面催她,“還不趕緊走。”
“哦哦哦。”
溫茶又走了兩步,沒回頭。
埃德看向被他用部落大門阻擋在外的流浪者,冷哼一聲:“她就算來了,也不知道你是誰,你不要異想天開,趕緊走吧。”
“我不走。”
埃德氣的搓搓腦袋,“你這樣不依不饒,糾纏不休,不會起任何作用。”
“我光明正大的來,是因爲你是她的父親,我願意過你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