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睿軒沒想到我也會知道復件一事,這次換他喫驚了一下,“你怎麼知道韓曉月有復件?”
我緊緊攥着檔案袋,將下午遇到韓曉月的事說了一遍。
慕睿軒冷笑了一下,“錢我已經給她了,二十萬,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貪心,還想要再喫你一口。”
“既然你拿到了復件,爲什麼不馬上告訴我?”我一邊翻着那摞資料,一邊不死心地追問。
“因爲你有逃跑前科,你情願找李牧幫忙,都不回來找我。所以我一直在猶
豫要不要給你。”慕睿軒深潭一般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我,竟有一絲幽怨的味道。
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下,卻仍然不肯低頭,“是你先用手機監聽我的。”
慕睿軒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口氣緩和了下來,“不監聽你,我怎麼知道你又跑到了哪裏?不監聽你,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正在被壞人欺負?不監聽你,我怎麼知道你又傻乎乎地被你的仇人騙?”
我微怔了下。
慕睿軒向來都是清冷得惜字如金,我從沒見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的時候,更是從沒想過,他監聽我的目的,竟是爲了在暗中保護我。
“那,吳媽她?”我不好意思再跟拉硬下去,轉移開話題。
“吳媽也藏好了。”慕睿軒斜了我一眼,沒好氣地回答我。
“睿軒,謝謝你!”
聽了他這些話,我真的很感動。
不管他心裏是不是喜歡我,也不管他是不是隻出於丈夫的名義替我出頭,他對我的這些照拂,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們坐下來,像一對平常夫妻那樣,溫馨地吃了晚飯。
他似乎真的很喜歡喫紅燒排骨,滿滿一整盤,最後只剩下了幾塊。
喫完飯,他在沙發上處理文件,我就用他的電腦重新看了一遍韓曉月複製的關於鍾曼的視頻和音頻。
原來只是想給自己加深一遍印象,但我卻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分分鐘便被裏面鍾曼過分的話語氣得淚眼婆娑。
這時,一盒紙巾遞了過來,我擡眼看去。
慕睿軒站在桌邊,正滿臉揶揄地笑看着我,“又被她氣哭了?”
我沒吭聲,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慕睿軒環住我的肩膀,寬大的手掌輕輕拍着我的後背,安慰地說道:“小傻瓜,這點東西都承受不了,以後怎麼報仇?”
“最後一次,以後不會了。”我環住他的腰身,嗡聲嗡氣地說道。
突然,我發覺慕睿軒有些不對。
他的身體火熱,肌肉也緊繃着。
我擡起頭,慕睿軒也正垂眸看着我,墨色的眼底閃着灼熱的光芒。
那是,慾火?
“我,我沒事了,我回房睡覺去了。”我紅着臉坐起身子,想從慕睿軒懷裏出來。
慕睿軒卻收緊了手臂,彎下腰順勢將我打橫抱起,邪惡地笑笑,“我們一起睡。”
那一瞬間,我竟忘了抵抗,像是被催眠了一樣陷入無法自拔的情迷之中……
第二天,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慕睿軒的臂彎裏。
慕睿軒還在睡着,他長長的睫毛又黑又翹,煞是好看。
我看得入了迷,屏着呼吸,湊過去輕輕地吻了吻他的眼睛。
慕睿軒突然睜開清亮的眼睛,不懷好意地勾勾嘴角,“老婆大人,又餓了?”
我臉騰地一下紅了,沒想到做壞事卻被抓了個正着,羞得一下子坐起來,裹着被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身後,想起了慕睿軒爽朗的笑聲。
等我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慕睿軒已經坐在了餐桌旁。
他擡眼看看我,“過
來喫飯,一會兒跟我去公司,再不上班你的職位就不給你留了。”
走進集團大樓,我有一瞬的恍惚,經歷了高氏、李氏,最終,我還是回到了慕氏。
慕睿軒捏捏我的鼻子,“上班了就用心,如果被我發現你工作時三心二意,饒不了你。”
說完,他留下愣神的我,走進了辦公室。
我回到我的辦公區,翻了翻今天慕睿軒的工作計劃。
十點鐘,與華氏商談投資意向。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華氏,那就是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的華悅了。
沒想到,華悅不是一個人來的,她還帶來了李牧。
至從上次離開李氏,李牧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我也沒有主動與他聯繫。
當時雖然因爲李牧沒有告訴我宴會對象而有些情緒,但其實過後我就想明白了。
在商界立足,需要的不僅是智謀,還有不露聲色,如果凡是與我有過節的人,我都拒絕與她面對,那我永遠都不會成功翻身。
所以,我應該感謝李牧的刻意安排。
此刻,李牧身姿挺拔地站在華悅身邊,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歉疚,可能是因爲華悅在場的關係,他對我只是淡淡地問候了一句,“鍾晴,還好嗎?”
我點點頭,剛要回答,慕睿軒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慕睿軒一隻手插着兜,銳利的目光掃了李牧一眼,語氣冷硬地說:“沒想到李總與華總的合作如此順利,今天竟然一起來了,請進吧。”
說完,他邁出一步,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將我帶到他的身側,順勢抱住了我的肩膀。
華悅跟李牧看着我們,臉色各異,一個青一個白,而我,卻泛起了潮紅。
走進辦公室,慕睿軒卻還是不放過我,環着我自顧自的坐進沙發,對着李、華二人高傲地伸手示意了一下對面的沙發,說了句“請坐。”
華悅臉色不悅地面對慕睿軒坐下,“慕睿軒,這裏是辦公室,不是夜總會,你摟着個女人,我們怎麼談正事?”
我臉騰地一紅,她這是將我比作了夜場的小姐了,我推開慕睿軒想要站起來。
慕睿軒卻霸道地摟住我的腰,撩起一縷我的頭髮,在手指上纏玩着,口氣卻異常清冷,“抱歉華總,我不想與你合作。”
“爲什麼?回國前,慕伯父已經……”
“別跟我提他們,美國的慕氏是他的,想合作你可以找他,但桐城的慕氏是我的,我不想合作,沒人可以逼我。”
華悅沒想到慕睿軒一點情面都沒給她,氣得一下站起來,“慕睿軒,你給我記住,早晚有一天,你會回來求我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牧本是一個很會隱藏情緒的男人,每次見到他,看到最多的表情就是微笑,即使工作再忙再不順,他都是淡淡的不急不躁。
然而此時,他看看我,又看看我肩上那隻一直輕狂不老實的手掌,竟緊了緊眼眶,語氣冰冷生硬,“沒想到,慕總是如此待客的!”
慕睿軒冷哼一聲,“李總好像是不請自來,我倒是覺得我已經很周到了。”
“慕總既然這麼說,那我也告辭了!”說着,李牧盯了我片刻,站起身也離開了慕氏。
等到辦公室又恢復了安靜,我甩開慕睿軒的手,“爲什麼不跟他們合作?”
“不爲什麼,就是不喜歡李牧。”
這算哪門子理由啊?
慕睿軒在公事上向來理智,他一定沒說實話,可是以他的性格,他不願意說的話,我也是永遠都套不出來的。
我不理他,站起身,打算出去辦公。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
我看了眼手機號碼。
很好,該來的,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