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曼,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鍾曼嘴角含着一絲得意的詭笑,“我能耍什麼花樣?作爲你的姐姐,我只是想提醒你,耍你的人,可能就是你的枕邊人,慕睿軒。”
這場宴會,簡直成了鴻門宴,我聽到的祕密可謂一個驚爆一個。
高家孩子的身份已經讓我無力消化了,如今鍾曼又向我爆料了這個關乎慕睿軒情感的祕密。
我都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應當說是震驚還是心慌了?
但是內心再亂,也不能在鍾曼面前表現,我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對着她冷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你害了我那麼多次,甚至都找過殺手想讓我死,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鍾晴,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給你看點貨真價實的猛料吧。”鍾曼鄙夷地瞪了我一眼,低頭從隨身挎包裏拿出一張照片,遞了過來。
我接過來,照片有些陳舊。
上面是一個皮膚白皙、面容清秀美麗的女人,靈動的一雙眼睛,眸光迷離,鼻樑高挺,飽滿的嘴脣揚着優美的弧度,長長的披肩頭髮散在腦後,從內到外散發着一種獨特的高貴與優雅。
“怎麼樣?看着眼熟嗎?”鍾曼探究着注視了我片刻,嗤笑地問道。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心中的疑惑漸漸放大。
雖然我的眼睛沒有她的大,嘴巴也沒有她那麼飽滿,但是所有的面部器官整合到一起,乍一看去,神韻卻與我奇妙地相像。
“她是誰?”我顫着聲音問鍾曼。
鍾曼看着我的表情,滿意地笑了,“慕睿軒的初戀情人,據說也是一個大家閨秀,倆人門當戶對,感情非常好呢。”
“現在她人呢?”我眼前的霧水越聚越多,照片中的人已經模糊成了一團。
“失蹤了,有人說她死了,有人說她移民去了別的國家,但具體原因不太清楚,聽說,”鍾曼故意頓了一下,想吊起我的胃口,才繼續說道:“慕睿軒可是瘋狂地找人呢。”
真是一出纏綿的愛情劇啊,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往下沉,慢慢撕裂着。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相信她的話,我必須提着氣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誰沒有點過去呢?就連我,還與丁浩然愛了那麼久、甚至訂婚、結婚再離婚呢。呵呵,現在,慕睿軒合法的妻子卻是我,對吧?”我用力眨眨眼睛,將眼淚擠回去後,擡起頭時,臉上已經恢復了波瀾不驚,“你這個所謂的祕密,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說完,我緊緊捏着那張照片,留下一臉錯愕的鐘曼,轉身離開。
直到上了車,身子靠進後座椅裏,我的眼淚才放肆地緩緩流下來。
原來,慕睿軒留我在他身邊,不是因爲他初入桐城,想借着我的熱度增加曝光率,也不是因爲我被誤打誤撞地同他上了牀,而是因爲,我與他的初戀情人相像。
我還因爲他最近的柔情而開心,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
他的眼中,不是我鍾晴,而是一個影子,他初戀情人的影子。
正在我傷心悲痛時,手機鈴聲響起。
我看了看屏幕,偏偏就是我現在最想、又最不想聯繫的慕睿軒。
我想問問他,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又怕,我怕聽到他說是,更怕聽到他涼薄的嘲諷。
那樣的話,我連裝下去的面具都沒有了。
電話不停地響着,我糾結了再三,還是拿到了耳邊。
“喂?”我的聲音暗啞,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嗓子爲什麼啞了?”慕睿軒愣了一下,關心地問。
“沒什麼,剛剛參加工商聯的商會,可能與人講話講多了,不礙事的。”我怕慕睿軒聽出我哭過的鼻音,隨便扯了個慌,聲音也低壓了許多。
但他這一聲慕太太,卻讓我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我咬了咬嘴脣,狠下心,裝作不在意地問道:“睿軒,你喜歡我嗎?”
話筒裏突然一片安靜,除了慕睿軒沉重的呼吸聲,我還彷彿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良久,慕睿軒清冷的聲音響起,“鍾晴,不要問我這樣的問題,你是我的妻子,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我一愣,大腦瞬間清醒了,心底卻一片冰冷,我甚至聽到了我僅存的自尊心支離破碎的聲音。
他壓根就不喜歡我!
在他的眼中,我終究只是一個替代品。
我以爲我經歷了這麼多事,不管是丁浩然的背叛,還是慕睿軒最初的強硬薄情,都讓我對愛情失去了嚮往。
我以爲後來對於慕睿軒的依賴,只是因爲我孤苦無依或是他能幫我伺機報仇,所以纔會甘心順從於他。
我以爲不管慕睿軒對我是利用還是真心,我都可以平和成熟的接受,可以冷靜地面對一切。
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慕睿軒在我心底佔據的位置遠比我想像的還要重要。
不管我嘴上怎麼否認,事實卻是,我真的愛上他了,諷刺的是,爲了尊嚴,我卻必須隱藏起這份愛。
“我知道了,快到家了,先不說了,再見。”我迅速地掛斷了電話,像是同時切斷了與他的牽絆,雙手捂着臉,無聲地痛哭起來。
夠了,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自作多情了。
這段時間以來,我就像是一個小丑,自以爲是在努力地追求自己的權益,其實我仍然什麼都沒有得到。
那些身外的東西我並不在乎,他們怎麼看待我,我也無所謂。
我唯一在意的是慕睿軒,我不想在面前也是一個天大的笑柄。
所以,是時候離開慕睿軒了。
打定主意後,我給李牧打了電話,約他明天見一面。
第二天,李牧見到我,有些焦急地問道:“出什麼事了鍾晴?不方便在電話裏說?”
我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學長,我想請你再幫個忙。”
李牧看我一臉肅穆,也神情凝重地說:“別跟我見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吧。”
我明白李牧對我的情誼不同,我對他沒有男女之情,本不應該拉他下水,但我的身邊再沒有一個能讓我信任的朋友,我只能硬着頭皮說:“學長,我想離開慕睿軒。”
李牧聽了,臉上的凝重換成了遮掩不住的欣慰,“鍾晴,你終於想通,要離開慕睿軒了?
我的心沉悶地抽痛了一下,“遲早都是要離開的,不如趁着他不在國內,我也能脫身得容易些。”
李牧點點頭,低聲問,“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我一邊攪動着面前的咖啡,一邊看着液體隨着攪拌棒聚成的漩渦,良久,才淡淡地開口,“我想讓你幫我估算一下鍾氏集團的價值,這是奶奶的產業,鍾振遠進了監獄,鍾家害我的人也算得到了報應,我不想再糾纏下去了,是時候將鍾氏還給鍾曼了。”
李牧點點頭,“這個簡單,回頭你讓祕書將報表傳給我,我覈算好後會給你打電話的。”
“謝謝你學長!一次次麻煩你,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
“鍾晴,遇到事情你能想到我,我真的很開心,我做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不管任何時候,你想轉身,想要一個依靠時,記得有我,我隨時向你敞開大門。”
李牧的目光深邃,眼底卻閃着流光溢彩,好像黑夜中點燃的煙火,瞬間綻放着火花。
我的心頓時一緊。
對於李牧,我怕是要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