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孩子的父親……
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一幕……
沈小溪的眼角滑出晶瑩的淚水,她緊緊攥着手心,因太用力而微微的顫抖。
在她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時,聽到醫生欣喜的聲音,聽到寶寶哭啼的聲音,那瞬間,大波的喜悅和委屈涌上心頭,讓她淚如雨下,可是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沈小溪沒想到生寶寶的時候竟然是外人陪在自己身邊,她醒來後看見宮小林坐在病牀邊,淚水瞬間滑落而下。
宮小林見狀,握緊她的手,"好點了嗎?"
"你現在很虛弱,寶寶生下來必須放在保暖箱內,我已經通知了你的家人,但是他們到現在都沒有來。"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口有敲門聲,沈家兩老走進來,看見宮小林時,沈母首先是愣了一下,此時也沒空去想宮小林爲什麼在這裏,直接上前輕聲問小溪,"小溪啊,好點了沒有?"
小溪想到之前母親來求自己讓出顧銘俊的事情,心裏就有刺,但依舊勉強的擠出笑容,點點頭。
宮小林看出她的不開心,眼眶微紅,"醫生說她需要好好的恢復。"
沈勤海上前站在病牀的另一邊,"孩子還好嗎?"
"現在放在保暖箱。"宮小林說着,心裏難受極了。
聞言,沈勤海的心情變得沉重。
小溪的心情很差,甚至差到了極點,她垂下眼簾,有氣無力的道,"讓我休息一下行嗎?"
"小溪你想不想喫點東西,媽回去給你做?"
沈母對她的感情還是有的,看見她遭受這種苦心裏也不好受。
沈小溪搖頭,"不用了。"
"我什麼都不想喫。"
語畢,她閉上雙眸,似乎拒絕跟任何人說話。
大家也只好離開,宮小林請了護工暫時先看着,她要回去讓家裏的廚師正準備點補身體的東西,這女人若是在月子裏沒補好,將來可是有罪受。
一整天,沈小溪的腦子裏都在回想着那個畫面……
她已經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說服自己那只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夜深人靜之時,小溪從夢中驚醒,便聽到外面有熟悉的腳步聲,小溪依舊閉着雙眼,她能感受到門外的人便是顧銘俊。
只是他沒有進來。
爲什麼沒有進來?
覺得沒有臉面對自己嗎?
小溪的脣邊綻開苦澀的笑意,晶瑩的清淚從眼角滑落……
有人說,坐月子的女人不能經常哭,以後對眼睛不好,可是她怎麼都止不住淚水的泛濫,因爲心裏傷痛成疾,再也治不好。
想起過往自己的軟弱,小溪忽而覺得今天會這麼悽慘的躺在這裏全都是咎由自取,就因爲她軟弱,覺得什麼事情都可以和平的處理,便給了別人蹬鼻子上臉的機會,就因爲她太過相信一個人,纔會讓信任這兩個字深深的捅自己一刀。
她緊咬着脣瓣,一遍遍的警戒自己:不準哭……
半夜夢到顧銘俊醒來,小溪覺得室內太悶,扶牆來到走廊,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不知何時,一個女人坐在了另一側,無精打采。
她的手機響了,鈴聲悠揚的曲調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竟有幾分哀傷的意味。
"嗯,我在醫院守着依蘭。"女人就說了一句話,對方似乎就掛斷了電話。
"唉……"她嘆了一口氣,哀怨的自言自語:"才發現我沒回家嗎……"
小溪和她有過一面之緣,她妹妹似乎跳樓自殺未遂,住在不遠處的病房。
女人扭頭,不經意的,視線和她對上。
她衝她笑了笑,笑容卻沒有達到眼底。
小溪不介意,也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一個妹妹跳樓的女人,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
"你剛生完孩子沒幾天吧,在這吹風容易受涼的。"女人率先開了口,好意提醒。
"屋裏太悶了。我一會兒就回去。"
兩人又聊了幾句,小溪知道了她的名字,陸靈筠。
"我經常看到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站在你病房外面,他是你老公嗎?"
面對陸靈筠的問題,小溪沉默不語。
他,來的很頻繁嗎?
陸靈筠看她的神色就明白了,小溪多半和她一樣,婚姻出現了問題。
她沒有追問,站起身,"夜深涼氣重,我送你回房吧。"
小溪道謝。
陸靈筠送她回到病房,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停住腳步。
扭頭。
"有一句很俗的話,不經歷風雨怎麼能見彩虹,也許,你很快就會看到你的彩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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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不瞭解具體情況,她不好多說,最後只有這一安慰。
小溪的眼睛微紅,點了點頭。
約莫20天后。
小溪可以出院了,但是她瞞着沈家的人讓宮小林幫自己辦理的出院手續,抱着襁褓中的寶寶,她回到了之前住的公寓。
這裏好久沒清理了,有些髒亂,空氣也不好。
宮小林拉開窗簾,"這裏的環境太差了,要不我重新給你找地方住吧?"
她一轉身,便看見沈小溪的眼中含着淚花,小溪環顧着四周圍,這裏到處都有他的身影,這短短十幾天裏他帶給她的幸福這一瞬間變成了最嘲諷的事情……
見她難過,宮小林走過來,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小溪啊,爲了寶寶你要堅強知道嗎?"
小溪努力的揚起嘴角,眼中淚花閃閃,"我知道,阿姨,這段時間真的很謝謝你,你是我和寶寶的救命恩人。"
當時如果不是宮小林,小溪想自己一定會死吧?她和寶寶都會死的。
小溪長嘆一口氣,"我想通了,寶寶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從始至終都是,今後……"
她看向懷中的孩子,心裏泛酸,"今後他只有媽咪。"
"你要變得堅強和強大起來,這樣才能給寶寶一個好的保障,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