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睡不下,坐到牀邊,輕輕將紗簾掀開,望着屋子外面。
說來也巧合,鬼月屋外的對面遠處正是望海崖,瀑布雖遠,可映入眼前的還是那般美景。
鬼月往椅背後一靠。突然覺得,在南詔這個地方,雖然偏遠,可時不時有知心人在身邊,倒還算舒心。
鬼月懶腰一伸,剛站起來,一支箭頭就迅速穿破紗窗飛馳進來。
鬼月身姿往旁邊一站,桌上的木茶碗被鬼月拿起,往前一丟,長劍的方向直接被鬼月打偏,最後再也支撐不起,直接落在地上。
“誰?”鬼月一聲喊。
片刻之後,卻沒有一聲迴應。
鬼月走上前,那張紙條中間被穿了一個洞。鬼月輕輕將紙條取下,紙條的前面寫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後面卻畫着一個權杖。
鬼月神情一錯愕,大祭司不在正午的時候就已經回寧安國了麼,有那閒情特意來給自己送這東西?
鬼月一邊想,一邊往木榻邊走去。突然從屋外飄來又一張泛黃的紙,落在鬼月的桌上。
鬼月突然一偏頭,走過去。那張紙上外面刻下一行字。
‘鬼月將軍上回用刀留信予我,這次,我不過用箭還了一次。’
鬼月瞅了瞅,一行字跡下面,留名葉姬!
鬼月將書信打開,密探組織辦事果然利索,線索被葉姬一條一條的列在書信上。
雖然前面都是一些零碎的消息,不過虧得葉姬能破解出來。
只不過大祭司寫的還不算完整,只有最後二字,‘錫禹’
莫非......這人在錫禹不成?
鬼月立馬追了出去,葉姬此時此刻正好沒走遠。
葉姬一回頭,望着鬼月,蒼涼的神色,嘴角上揚,露出勉強一笑。
“葉姑娘能整理出這些消息,應該知道那人的下落吧。”鬼月一呆,問道,“葉姑娘......怎麼了?那人在錫禹不成?正好,咱們也是要去一趟錫禹的。”
“她若在錫禹就最好。可惜,只是曾經在......”葉姬沒說多少。
鬼月只覺得莫名其妙,葉姬留下的線索,唯獨沒有留下那人的姓名。
可是她好像早就知道紙條上之人的信息了。
“對了,我在來你這之前,去找過南詔王一次。南詔王命令以下,明日便去萬天城。到時,祁心也會去。”葉姬說完話,還偏頭望了鬼月一眼,只道,“鬼月你先帶黑旗的人走。祁姑娘和君紅,我來保護她們!”
鬼月一打響指,道:“葉姬願意代替照看祁心,說感謝的,應該是我纔對!”
“一家人,何必說一句謝呢?”葉姬走上去,輕輕拍了拍鬼月的肩膀。
鬼月想起什麼,又道:“對了,明日就我們幾個去麼,那王和楊將軍呢?”
“王和楊將軍要去找紫荀。紫荀這一次離開的夠久,關鍵還是什麼都沒有查出。別的不怕,只怕紫荀那邊也有高人所在。”葉姬隨後又道,“鬼月,明日早些起來,王已經通知黑旗的人回來了。”
“紫荀的事情......你這麼說,倒也是......”鬼月雙手合攏,葉姬唯一一次能紫荀不在的時候,也能有這麼淡然。
鬼月話落,轉身回屋。
鬼月將葉姬留下的信,與大祭司的字條壓在了沉沉的書下。
鬼月一打哈欠,倒在木榻上就睡。
一夜,毛毛細雨飄過,卻還是打溼了屋檐。輕風微微吹拂。
一夜在雨中慢慢流逝而去。
第二日一清晨,天矇矇亮,鬼月纔剛推開屋門,黑旗的人便一個個站在屋外等候。
“鬼月將軍!”黑旗爲首的那人喊道。
鬼月眉頭一皺,黑旗的人也算來的及時,不過黑旗最終的掌握權還不在鬼月的手裏,而是由南詔王來掌管。
“什麼事情?”鬼月偏頭一望,“王可是已經走了?”
黑旗爲首的人點了點頭,看着鬼月又加了一句,“葉姑娘她們也都走了。將軍,咱們一隊人馬趕去錫禹,要很久呢!”
鬼月毫不在意,可是別忘了葉姬的條件,是要鬼月先到南詔。
“輕辰,你帶黑旗的人去錫禹,最快要多久?”鬼月咬了咬手指。
“最快三四個時辰吧。”輕辰擡頭望了望天空。
三四個時辰到了錫禹,也都正午了,那時在行動,只怕很難。
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那我們倆呢?”鬼月又問道。
輕辰猶豫了幾分,道:“最快的話,一個時辰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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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好,那我倆先趕過去!”鬼月拍了拍手,冷冷道,“儘量先去抓到萬天城的把柄。那時讓他們無處可去。黑旗其他人隨時待命,兩個時辰以內,一定到達萬天城!”
輕辰怔在原地,兩個時辰除非快馬加鞭,否則很難抵達錫禹。
“不過......這鬼月將軍膽子也太大了些吧。”輕辰一抖眉,嘆了嘆氣道,“南詔不是從來都禁止戰馬馳入的麼?”
不過縱然輕辰膽子再大,也沒鬼月那膽量。還是選擇了老老實實的離開南詔,去驛站牽了一匹馬,隨着城門外,一躍而出。
... ...
大概一個時辰後,鬼月牽着戰馬落足錫禹,周圍見他的百姓,都紛紛躲開。遠遠的望着進錫禹的這個人,一個人都沒敢攔下。
戰馬在戰場上,應當是威風凜凜。馬蹄踏過,踩踏無數人。
鬼月將繩子牽到附近一個驛站拴着,而後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驛站的車伕走上來,顫抖的給鬼月斟滿一壺茶,便走開。擡起頭,遠遠的看着鬼月。
見鬼月悠閒的坐在不遠處,驛站車伕甩手掃興的離開。
又不是過去多久,鬼月偏頭一望,纔在一處看到黑旗之首輕辰的身影。
“喏,一個人無聊,你陪我喝一點。”鬼月將茶碗推到輕辰的面前。
輕辰直接將茶一口灌下去。感情鬼月來這麼早,就是要賞茶?
“將軍,請別誤事了......”輕辰還是有禮的說道。
“那倒不勞旗主費心了。我麼,在等一個人來......因爲,我要他自己過來見我。”鬼月嘴角一彎。
輕辰更沒理解,不過縱然鬼月之位在他之上,只好繼續悶頭陪着鬼月喝茶。
直到過去不知多久,鬼月的眼前出現一個人的身影,他輕輕拍了拍輕辰的肩膀,然後自己站了起來。
“正好,在找你呢!”鬼月往前走了一步,道,“怎麼,是我自己動手,還是你親自交給我?”
紅衣男子看着鬼月,猛然之間,神色一顫,他往後退了幾步,輕辰就已經站到身後,把他往前一推。
鬼月話落,祁心沒明白。
“你拿我南詔的東西,是時候還了吧?”鬼月伸出手就作勢要拿東西。
祁謹掏了掏胸懷,然後癡呆的看了一眼鬼月,道:“我忘了!”
“忘了?那你就帶我去萬天城取吧。”鬼月在身後逼人太甚,順勢又給輕辰使了個眼色。
“他是誰?”輕辰跟在鬼月的身後,淡問一句。
“他是萬天城的祁謹公子。”鬼月手放到背後,轉身又道,“我若不逼出他,咱們怎麼去萬天城。”
“果然鬼月將軍有一手,在下佩服!”輕辰有禮的一鞠躬。
二人剛擡腳走一步,葉姬已經追上來,手重重的按在鬼月的肩膀上。
“鬼月將軍,你不是說好要等我一起的麼?這麼快,你就反悔一個人先去萬天城了?”葉姬撫媚一笑。
其實葉姬並沒有讓鬼月隨她一起。只可惜誰讓來的路上看到祁謹。
一早便看到鬼月如何行事的,本來指望輕辰能勸退鬼月,結果他反而跟上鬼月一起了。
看來,黑旗旗主輕辰也是個木頭腦袋。
趁亂,祁謹想逃。君紅輕功落在面前,君紅的手落在祁謹的身上抓的更久了一些。
“給我老實一些!”君紅湊到祁謹邊上,又道,“別以爲能從我們的手裏逃去!你對南詔做的那些事情,但願你還牢牢的記在心裏!”
祁謹徹底失算,萬天城主的擔憂,只怕從來沒錯過。
南詔不是不動手,一到動手,定殺的片甲不留。
君紅將祁謹的手纏住,用麻繩捆綁住。
“到了我們要去的地方,我自然會放了你的。”君紅拍了拍祁謹的肩膀。
祁謹無奈,才一回頭。葉姬的身後,站着祁心。祁謹似乎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想喊一聲,但祁心偏頭,置之不理。
祁謹一瞬間只剩下啞口無言,只好在君紅的拉扯下,埋着頭往萬天城移步而去。
“喲,祁心,不想搭理你哥哥了麼......”鬼月望了一眼埋着頭的祁謹。
祁心沒說話,葉姬扯着鬼月的耳朵把他拉到自己身邊站着。
“幸好王不在,不然又要指責你多事了。”葉姬邊走邊道,“不過有時候,真覺得祁謹呆呆傻傻,也挺好的。”
“我可不這麼認爲,到底,他拿走的是南詔的東西。”
葉姬笑了笑,再也沒去回鬼月的話,那至少不像他們這羣人一樣,只會打殺,手上沾滿鮮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