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暴君寵妃無度 >第44章 她是皇上的心尖人
    腳步聲從榻前踩過,人多,腳步卻如此輕,似乎只有他一人在行走,帝宮中的規矩森嚴,由此可見一斑。

    而他昨兒晚上被她罵了個半死,她的腦袋居然還長在脖子上呢!可顏千夏已豁出去了,她的小命,要麼他拿走,要麼別想得到她的好臉色。她已經厭倦了這可惡的深宮牢籠,厭惡人與人之間無休止的虛僞爭鬥。

    “姑娘,起來梳洗吧,早膳已經備好了。”她又躺了大半天,終於有個大宮女走過來,彎下腰服侍她穿鞋,這是雙月白色的繡花鞋,是魏國上等的織錦爲鞋面,繡工精美,卻是繡了雙鴛鴦戲水,這不是捅她心窩子麼?

    “這雙不好看,換一雙來。”顏千夏坐起來,不滿地用腳扒開了那雙新鞋。

    宮婢們爲難地相互看了看,有個宮婢便匆匆去換了。過了一會兒,宮婢又拿了幾雙過來,都繡着各色牡丹花卉。

    她的目光停在一雙繡着青竹的鞋上,看了良久,才默默地伸出腳,讓她們給自己穿上那雙繡着春蘭的繡鞋。

    她們拿來的衣裳是素色宮女裝,和她們的一樣,看樣子,他是真想把她留在帝宮了。

    “殊月姑娘醒了。”又一拔宮婢去了殊月的殿中,她柔和的聲音隨即傳出來。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皇上有令,讓奴婢們服侍姑娘。”宮婢們小心地應付着,殊月只溫柔地笑着自己動手。

    “無妨,皇上若怪罪,只說是我自己要堅持就好了,不會怪罪你們。”

    顏千夏看着她的門口,不多會兒,殊月穿了一襲和她一樣的宮裝走了出來,手裏拎着一柄寶劍,向顏千夏微微一笑,便在院中練了起來。

    她腰肢柔軟,劍在半空中劃出弧光流影,劍風掠起木棉花微顫,她在那次伏擊中替慕容烈擋了一箭,傷還未好,所以她未練幾下,便停了下來,肩上的傷處滲出了血跡。

    “姑娘又出血了,趕緊去傳御醫。”宮婢們匆忙招呼起來,她卻只一張帕子捂住了傷處,小聲說道:“沒事,小傷而已。”

    “哎呀……”顏千夏卻一聲驚呼,給她梳頭的宮女不小心扯到了她的長髮,她扭頭看向那宮婢,宮婢嚇了一跳,跪下去就磕起頭來。

    “奴婢有罪,姑娘饒恕奴婢。”

    “算了,我去走走。”顏千夏伸手接過了梳子,一面自己梳着,一面慢步往外走去。她想去看看寶珠。

    太陽出來了,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她聽到身後有人在說,

    “殊月姑娘性子真好……”

    “是啊,你倒黴了,伺侯那個主兒……”

    顏千夏沒回頭,她不需要別人喜歡她,她也不喜歡裝成溫柔的樣子來,她不害人,也不討好人,僅此而已。

    辰棲宮的門緊閉着,幾名宮奴正垂頭站着,她埋頭上前,卻被宮奴們攔住。

    “站住,你是哪宮的奴才,不得擅闖辰棲宮禁地。”

    “哀……哎,我找寶珠。”顏千夏連忙說,宮奴們互相看了看,有一個便指了指夜香局的方向,小聲說道:“她被髮配到夜香局去了,你找她幹什麼?”

    “爲什麼?”顏千夏大驚,“寶珠犯錯了麼?”

    “她伺侯太后不力,本是要給太后殉葬,端貴妃格外開恩,讓她去了夜香局贖罪。”這宮奴語氣充滿了同情,同是深宮奴才,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落到寶珠那樣的下場,所謂兔死狐悲,便是這種心境了,所以她也不爲難顏千夏,只和盤托出當時的情形。

    顏千夏道了謝,拔腿就往夜香局趕去。

    那裏是整個宮裏最累最髒的地方,而且倒的還是奴才們的馬桶。寶珠自小伺侯顏千夏,雖是奴才,可也沒喫過那樣的苦。這半年來,這忠厚的丫頭對她很是貼心,顏千夏很喜歡她。

    夜香局裏外點了許多香草,以遮蓋馬桶的惡臭。

    大門微敞着,守的四個宮奴無精打彩地站在兩側,聽到腳步聲,也只懶洋洋擡眸看了她一眼。正經主子是不會來這種臭氣熏天的地方的。

    “煩小哥叫寶珠出來。”顏千夏走進去,往門裏張望着。

    “哪個寶豬寶狗的?”有個太監不耐煩地瞟她一眼,眼神立刻呆了呆,只怕沒見過這樣美的美人兒,所以雖然說的是不好聽的話,調調卻不怎麼狠。

    “是寶珠姑娘。”顏千夏懶得和他計較,又重複了一次。

    那太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穿着的是上品階的宮裝,釵環配飾都很精美,這讓他的態度又和緩了一些,轉身快步走了進去。

    過了好

    一會兒,顏千夏就看到寶珠挽着袖子,灰着小臉走了出來。一瞧見她,寶珠一雙烏黑的眼睛頓時瞪大,哇地一聲大哭,撲嗵就跪到了她的面前,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腿。

    “我的好公主,你還活着……”

    “別哭了,起來,我帶你回去。”顏千夏拉她起來,左右瞧瞧她,瘦是瘦了,可是胳膊腿兒都還齊整,也沒什麼傷,讓她放心不少。

    “可是,無旨不能走啊,會砍頭的。”寶珠抹着眼淚,抽抽答答。

    “我去找端貴妃。”顏千夏鬆開她的手,又交待了她幾句,轉身就往端貴妃的寢宮跑去。端貴妃手執後宮鳳印,只盼她不會爲難於自己纔好。

    一路疾疾行走,遠遠就看到了一襲明黃龍袍的慕容烈被衆臣簇擁着往這邊走來,顏千夏不想撞上他,扭頭就鑽進了園子裏。從這個角門鑽進去,裏面種着一叢叢的竹子,她現在最害怕看的就是竹子,每片葉子都讓她對池映梓想念個不停。

    她忍着心酸,埋頭往林子深處走着,假山從竹林裏現出灰白的石頭。她纔想過去,就聽到了細細的說話聲,

    “別太急躁,慢慢來。”

    “我有點怕。”

    “不要怕,放鬆點……”

    是一男一女的聲音,有人在裏面!顏千夏停下了腳步,聽着這有點兒曖昧的對話,有些不好意思過去,只怕是寂寞宮裏的男女在偷|情呢。

    這深宮可惡,鎖住數千少男少女的青春,甚至是一輩子。

    她不願意打擾別人的相處,便尋了另一條岔道繼續往前,可走了幾步,又猛地覺得那男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似在哪裏聽過?

    她扭頭去瞧,只見假山中閃出兩道身影,確是一男一女,可惜林子太茂密,她看不真切,那兩人匆匆地就往兩個方向走了,嘩啦啦的葉子響成了一片,兩個人都儘量躬着背埋着頭,她一個都沒瞧清楚。

    “千夏。”低沉的男聲從前面傳來,她擡頭一瞧,只見久未見面的六王爺慕容絕正站在她面前,滿臉驚喜地看着她。

    “王爺。”顏千夏點頭,從他身邊繞過就走。

    “千夏。”慕容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低聲說道:“聽說你回來了,可又住在帝宮,我進不去……你還好嗎?”

    “好得很,放手。”顏千夏抖掉他的手,擰了擰秀眉,在她心裏,姓慕容的男人不會有好東西,壞人出一窩。

    見她比上一回見面更加冷漠,慕容絕的神情黯了黯,手臂輕垂下來,定定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說:“他頒下旨,說你死了,又讓你住進帝宮,難道你們……”

    “他是他,我是我,你別纏着我,我還有事。”顏千夏纔沒心思和這些男人糾纏,惱火地扒開他,快步往園子外走。

    “喂,有事就拿這個來找我,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會去做。”慕容絕從指上退下一個黑玉扳指遞給她,她本不想要,可是擡眸看向他真誠的眼神,又想着只怕今後真有要這人幫忙的時候,便默默地收了下來。

    “謝謝你。”她道了謝,把黑玉扳指塞進了小香袋兒裏,快步出了園子。沿着花間小道沒走多遠,就聽到了端貴妃那獨特的嬌媚笑聲,是她帶着衆妃嬪趕來見慕容烈了。

    他回宮幾日,一直在處理政務,並沒有理會後宮佳麗,只怕這些女人心裏都裝了懷|春躁動的小貓兒,忍不住要撲向慕容烈了。

    “貴妃娘娘。”顏千夏快步走了幾步,攔到了她們面前。

    “太……吳顏姑娘……好久不見,身子可好了?”端貴妃太后一詞吞回肚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抹得豔麗的脣上浮出幾絲淡淡笑意。

    “謝貴妃娘娘惦記,我今兒有事想請貴妃娘娘幫忙。”顏千夏說得快,忘了禮數,身邊早有女人嬌斥出聲。

    “大膽,居然敢在貴妃面前自稱一個我字,掌嘴!”

    “罷了,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們都惦量着。”端貴妃掩脣一笑,顏千夏雖未封妃,可畢竟住在帝宮,昨兒晚上皇帝和她在院中的事她已知曉,顏千夏一向古怪難纏,她目前的對手不是顏千夏,是皇貴妃,還有那個殊月。

    “是何事,你儘管說便是。”

    “我的侍女寶珠,請貴妃娘娘給個旨意,讓她回我身邊。”顏千夏連忙說道。

    “這個……不是本宮不幫你,只是你現在身份特殊,她跟在你身邊於禮不合,帝宮她也進不得,那裏的人都是要通過特殊挑選的。”端貴妃沉吟片刻,白皙圓潤的指尖順手掐過了身邊的一朵鈴蘭花,放在鼻下聞着。

    顏千夏倒沒想過這事,她也不能讓寶珠去別的妃嬪身邊,只怕這些人用寶珠作文章,爲難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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