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人”居然能掌控規則。
孟凡再次將目光落到仙人臉上，認真的瞧着，若有所思。
他再看那樓。
那樓可不就是長生樓麼
“不想開始了”仙人笑道。
“想。”
孟凡盤膝坐到地上，雙手掐訣，無數縷血紅霧氣從他身上彌散出來，連接了那些紙人，使得紙人的氣場頓時發生變化，上千紙人竟突然像是一個人了。
仙人衝着孟凡淡然一笑：“你這傢伙還挺聰明，一命化成千命，一局相當於和我下了上千局，這若是換成別人，肯定不會跟你玩的。”
說罷，仙人也盤膝坐下，一揮手，上千虛影從他身上飄出，落到了那些紙人前面。
他一人化千人。
仙人捏起一粒子，笑望了一眼孟凡：“前面咱們打了無數局，最終打成了平手，彼此的套路也都心知肚明瞭，這一局不如換個套路”
孟凡點了點頭：“換”
仙人猛地落子。
孟凡眼前畫面頓變，他又來到了豬蹄山。
他已不再是年輕時候，滿頭銀髮，身影佝僂，一身暮氣。
望着籠在夜色中的豬蹄山，他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這纔是我想要的棋局。”
他一翻手，一株靈草出現在了掌心，正是煉製生魂丹的靈草。
這一局，不是過去。
是當下
他深吸一口氣，展開身形向村子掠去，到了村口之後，他減慢了腳步，向小溪家走去。
待到了小溪家院門外，他發現大門未關。
一個同樣頭髮銀白的老婆婆坐在小溪屋前，怔怔的瞧着門口，看到他之後，眼睛驀然亮了亮，卻隨即黯淡了下去。
“小溪醒了沒有。”他問張婆婆道。
“你是孟凡的朋友”張婆婆反問道。
“是。”他答道。
“他自己怎麼不回來”張婆婆道，“你瞧瞧這天，馬上就要下雪了”
“小溪醒了沒有”他又問。
“沒有。”
“知道了。”
他轉身就走。
他找了一處遠離村子的山坳，取出了長生爐，將一團天品丹火丟到了爐底，而後丟進去一株株來之不易的靈草。
轟隆隆
正如在帝仙宮的時候，雷霆大作。
不多時，便有一道恐怖雷霆從天而降，向長生爐轟落
咔嚓
他跟長生爐都煙消雲散。
而在棋局之外，一個紙人轟然炸開，碎紙屑飄浮到了空中。
那仙人瞧了一眼孟凡嘴角的血跡，勾了勾脣角。
棋局內，各種各樣的悲劇上演着，僅煉製生魂丹一件事，就有大片紙人炸開
棋局以一種很是慘烈的方式進行着。
不知過了多久，樓前的平臺上再無一個紙人，只剩下了他跟那仙人。
“還需要再下麼”仙人瞧了一眼四周，突然開口道。
“沒必要了。”孟凡放下手中的棋子，聳了聳枯瘦的肩膀。
“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仙人指
了指自己的臉，“別臨死還迷迷糊糊的。”
那是一張極其年輕的臉。
和孟凡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若是不熟悉孟凡的人在這裏，還以爲仙人就是孟凡，或是孟凡的孿生兄弟。
說着話，孟凡瞧了瞧憑空虛化出的棋盤：“可是我卻做不到掌控你們所謂的規則，始終無法完美施展出那一掌。”
仙人哈哈大笑：“你果然記仇，也果然什麼事都想得到好處。”
孟凡突然說了一句讓仙人笑不出來的話：“你是不是快死了”
仙人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是有人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猜的”
孟凡第一次笑了起來：“看來真是了。雪怡說這裏百年一變天，應該是你百年衰一次，這一次，應該是你最後一次衰了吧”
孟凡突然有些咄咄逼人起來：“天道老頭子，其實自從一踏進這片世界，我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這裏的一切根本就不是陣法所化，而是規則所化，這裏就是長生樓的所在地”
“什麼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只是騙人而已，你和那些天人，一直都在這無主之地躲着”
“你快死了，撐不住了，無主之地便在世人面前顯露了出來”
“我很想問問你，你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你這樣的老怪物，又怎麼會死”
“難道是所謂的天人五衰”
“還是你差點被人給殺了”
“那九把從天而降的神劍，要殺的並不是楚家那個陰將，而是你”
“你又爲何想奪走我的一切，你又是從什麼時候佈局的你是想用我的命來延續你的命，繼續坐在那棟樓裏作威作福，掌管人間的修煉者麼”
“你，回答我”
面對孟凡的連番質問，那仙人站了起來，向後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快要老死的孟凡，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好玩，還真是好玩，怪不得你把那些廢物天人耍得團團轉，果然是個聰明人啊”
仙人的臉容突然森然起來：“可是你明悟的太晚了，你還是輸了，你馬上就死了，棋局就是天道規則，你既然接受，就絕沒辦法抵抗，接下來，我會替你而活，我就你，你就是我，你不是一直想要造化麼，這就是你的造化”
仙人話語未落，空氣裏便有嗡的一聲響起。
無數縷彌散着威嚴氣息的線條，憑空凝出，向孟凡身上纏去。
孟凡一動不動，冷眼瞧着仙人：“天道老頭子，你還覺得自己贏了你瞧瞧你的身後是什麼”
仙人猛地回頭，真正的長生樓突然門開。
一道道身影從裏面走了出來，正是十二天人，其中就有女天人雪怡。
其中長生一樓和二樓的天人還笑嘻嘻向孟凡拱了拱手：“孟老弟，你年邁的樣子依舊很帥啊”
仙人掃了一眼十二天人，忍不住嗤的一笑，對孟凡道：“你是想拉着他們造反你知不知道我一念之間，就能將他們抹去”
孟凡也嗤的一笑：“你可以試試。”
仙人擡手指上長生一重樓的天人：“滅”
嗷
一重樓的天人誇張的喊了一嗓子，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他還拍了拍胸脯，大口呼吸，道：“哎呀，嚇死本天人了，差點就被天道老東西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