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顧清的手要碰觸到水面的時候，卻覺身後一道疾風襲來，在她根本來不及動作時，手便被暗九緊緊握住。 .
“小九兒，你……”
顧清一驚，急急要將手收回。
“別動，我看看！”
出言阻止了顧清的動作，暗九臉盡是凝重。
顧清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是了，她這樣的舉動，蘇喬和二丫許是看不太明白，但暗九又怎麼可能會不懂？
丟了擦過手的帕子，囑咐衆人皆不可碰觸，而後又一刻都不耽誤的徑直走來淨手，這不是懷疑被人下毒，還能是什麼？
莫怪她太謹慎，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烏鴉的反應過於怪異，而穆雲夕那侍候丫頭的脈象，實在是……
“有些毒，不遇水並不會有危險，反而見水之後，纔會變成瞬間奪人性命的東西。”
怕顧清不明白自己的舉動，暗九一邊小心仔細的檢查着顧清的手，一邊出言低聲解釋道。
“什麼，小九兒姐姐你是說……”
在近前的二丫，自然是清楚的聽到了暗九的話。
驚駭之下，話說了一半，卻又猛的擡手捂住了嘴巴。
蘇喬是個聰明的，如果剛開始還不明白，那此刻見了暗九的反應，又見二丫瞬間臉色慘白的模樣，算她並沒有聽見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此情景，也能猜出個六七分。
是以，害怕烏鴉會跑下去碰到那帕子，蘇喬轉身一把抱起軟塌的烏鴉，緊緊的抱着，而後亦是疾步到了顧清身邊。
“小姐……”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心有些疑惑，所以小心謹慎些罷了，又不是真的了毒。”
心暖着，顧清收起了臉的冷沉，勾着朱脣，安撫着幾人。
似是爲了印證顧清的話，檢查顧清雙手的暗九於顧清話音落下的一刻，鬆了緊皺的眉頭。
“無事。雖然我沒有暗三解毒的本事，但只要不是什麼罕見的毒藥，卻也還是分辨的出。”
“側妃，您無事，手無毒，可以淨手了。”
說着話，暗九鬆開了顧清的手，而在這時，屋外傳來了暗五的聲音。
“側妃，暗五奉命前來。”
“進！”
顧清應着，動作利落，接過暗九遞的胰子，快速將手洗了乾淨。
雖然沒毒，但不知爲何，心裏依舊有些不適，所以還是將手洗洗乾淨的好。
“側妃！”
依言進了來，暗五跪去地。
“暗五，我從前廳離開時雲……穆小姐還未離開，此刻應該還未出府。你且前去，暗注意着她身邊的丫頭，看看可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頓了頓，顧清接着道，“另外，着人去調查一下那丫頭的來歷。切記小心，不可被人察覺了。”
“是，屬下這便去辦！”
沒有遲疑，也沒有不解，暗五聞言，恭敬應了一聲，便速速起身朝外而去。
這種信任，雖然大多是因爲墨楚卿的吩咐，但未嘗沒有顧清在庵堂強忍着不適，堅持給他們一衆人療傷而起的好感。
至於顧清爲何派了暗五去辦此事，而不是在潮汐閣院子裏的暗十一，也不是與她見面次數更多的暗四。
乃是因爲，一個太呆，一個太粗狂，都不適合幹跟蹤這種勾當啊喂。
暗五領命出了去，顧清這次真正鬆了口氣。
“小九兒，勞煩你將那帕子拿去燒了吧，算無毒，我看着心裏也不對勁兒的很。”
朝暗九吩咐了一聲，顧清轉而接過在蘇喬懷扭動的烏鴉。
“烏鴉如何，回來後可還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蘇喬點了點頭，“奴婢抱着烏鴉出了前廳後，它身的兇狠勁兒沒了。也不哼叫，也不掙扎，只是睜着眼睛看着前廳的方向，好像，好像……”
“好像在擔心難過什麼。”
卻是領命處理了帕子的暗九，接過了蘇喬的話。
“對對，像是既不捨，又痛恨，又隱隱擔憂那般矛盾的樣子。”
不怪蘇喬一時想不到怎麼形容，實在是烏鴉的表情眼神，太過人性化了一些。
“而且，烏鴉這種樣子，一直到聽見小姐回了潮汐閣後才消失不見，轉而變得像是大大鬆了口氣卻又有些失落那般。”
所以，你這般反常，到底是爲何呢？
聽了蘇喬的話，顧清擰着眉頭，坐去了軟榻，滿臉不解和疑惑的思考了起來。
“清兒姐姐！”
墨馨兒帶着些不安的聲音自房門的方向怯怯傳來，打斷了顧清的思緒。
顧清擡頭看過去，“馨公主！”
“清兒姐姐，你可是我的氣了麼？”
心的不安更重些了，墨馨兒遲疑幾息，擡步走了進來。
在她的印象，除了最開始顧清在暗道救了重傷的墨楚卿，又輸血救了墨楚鈺後，因爲覺得她欺騙了自己，所以喚過她“馨公主”，便再也沒有這麼疏離的稱呼過她。
正是因爲如此，墨馨兒纔敢肯定，顧清定是生了她的氣。
“怎麼會，我不過是個側妃而已，又怎麼敢生馨公主的氣。”
平靜的看着墨馨兒，顧清回答的語氣，只神色更平靜幾分。
平靜麼？
當然！
但是，顧清越是平靜，墨馨兒便越發忐忑。
“清兒姐姐，若是我做錯了什麼事，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只要你說的對，我一定會改的。你知道的，不是麼？”
人已經走到了近前，墨馨兒一副懇求的表情。
“只要我說的對，你便會改麼？”
神色由平靜轉爲冷沉，顧清看着面前的人，“若你真的會改，那麼今日穆雲夕爲何又會出現？”
“不久前，我回了王府後，你便同我說起過穆雲夕的事情。當時我是如何告知你的？你是如何答應的，又是如何做的？”
“墨馨兒，我知你是擔心我同穆雲夕的關係，想要讓我多一個朋友。可是，你這樣做之前，可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你是不是覺得，穆雲夕欺騙的人不止我一人，你也被她隱瞞了很多年。既然你都可以原諒她，那隻要我們將誤會和不愉快全部都攤開聊過了，便也能同你和她一樣，和好如初？”
顧清知道，自己此刻的話不是一般的傷害墨馨兒。
她會這麼生氣，也並不是因爲墨馨兒擅自將穆雲夕帶來了王府。
她會這樣，真的是因爲後怕，太過後怕！
若穆雲夕真的變了，或者算不是穆雲夕，而是她身後那個讓她感覺很不舒服的丫頭真的心懷不軌的話，那麼連個下人都沒帶在身邊的墨馨兒會如何？
萬一穆雲夕的丫頭有了歹意，傷害了馨兒，她顧清又該如何自處？
所以，說顧清是生氣，不如說她是害怕更確切一些。
如今墨楚卿不在炎京，永寧宮的老太婆，聖月宮的那幫變態，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定在暗注意着她。
若是因爲她與墨馨兒關係親密，便連累墨馨兒被利用或者受傷，她該怎麼原諒自己？
顧清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所以，算別人不理解，她也要謹慎再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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