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凰謀錦繡 >第39章 人成各,今非昨
    “呵”齊恆輕笑,“現在纔來在意這些,不覺得晚了嗎你忘了你肩上的暗器,是誰幫你取出來的了,歡兒”齊恆刻意將音調拉長,顯得格外曖昧。

    “吶,當時是不得已,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離我遠點。”絃歌又往後退了一步。

    齊恆盯着她看了半晌,淺褐色的眸中似是有什麼情緒在翻涌,但很快便隱匿下去,隨即齊恆淡淡的開口:“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絃歌有些捉摸不透齊恆,或者準確點說,她越來越捉摸不透他了。若說從前他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那麼現在他可以說是一片泥沼地,讓人根本不敢接近。他的一言一行似乎都頗含深意,絃歌覺得站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一張白紙,一眼就能被看透。

    “哦哦,你休息。”說着又要往外衝。

    “硃砂姑娘家便只有這麼兩間房,你是想與她睡麼”齊恆的聲音悠悠然的在身後響起,絃歌手附在門框上,竟是進退不能。

    見絃歌尷尬的樣子,齊恆補充道:“既然你我是私奔出逃的,住在一起也是正常的,不是麼歡兒。”

    那歡兒二字,讓絃歌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於是慌忙擺手道:“那個,我是誆她來着,當時”

    “這話你已經說過兩遍了。”齊恆打斷她的話。

    “”

    “快兩日沒睡,都不困的”

    “哦,不困不困的,你先睡吧,我把你的衣服補完。”說着有坐回到方纔的凳子上,手忙腳亂的開始縫衣服。

    看她不安的樣子,齊恆卻是勾了勾嘴角,走到她旁邊,雙手撐住桌子的邊緣,將絃歌整個圍在手臂中間。絃歌驚了一下,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仰,幾乎要貼在桌子上,牙齒打顫的問道:“你,你做什麼”

    “哦”齊恆似笑非笑的湊近,二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個拳頭的距離,“究竟是我要做什麼還是說,歡兒希望我,做點什麼”

    “我,我纔沒有”絃歌頓時臉紅到脖子根,慌忙別過頭不看他。那人的眼神彷彿有種魔力,只要盯着看久了,便會不由自主的害怕。

    “是麼”齊恆拉長了音調,眼中似笑非笑,像是藏着些什麼。

    兩人就保持着這怪異的姿勢,氣氛透着詭異。

    “無歡,我想着”硃砂直接推門而入,看見二人這種姿勢時,頓時嚇了一大跳,慌忙轉過身:“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對不起”

    絃歌也是被嚇了一大跳,直接從凳子上彈起來,而齊恆卻沒來得及直起身,就這麼直直的撞在那人下巴上,疼的捂着額頭倒吸一口涼氣。

    齊恆只是眉心微蹙,卻是伸手替她揉了揉額頭,笑罵:“還是這麼毛躁。”隨即直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衫,開口問道:“硃砂姑娘何事”

    硃砂以爲撞破了人家閨房之事,羞得不行,也不敢轉過身,“那個,我,我,這山中夜裏還是有些涼的,昨夜忘記了,給,給你們,又拿了一牀薄被來。”說着直接把被子放在地上就逃似的衝了出去。

    齊恆看了看地上的被子,又看了看滿臉通紅的絃歌,輕笑道:“這下歡兒不用擔心了”說罷,未待絃歌反應,便慢悠悠的走過去將門關上,拿起地上的被子走到牀邊,在地上鋪好。

    見他的動作,絃歌忙上前說道:“你身上有傷,還是你睡牀上,我睡地上吧。”

    齊恆滿含深意的盯着絃歌看了半晌,道:“我何時說了要睡地上”

    “”絃歌一肚子的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憋得小臉更紅了。

    齊恆慢條斯理的脫去外衣,然後翻身上牀,絃歌看着他矜貴優雅的動作,當真氣不打一處來。可是話已出口,木已成舟,還能怎麼辦衝上去將他從牀上扯下來不成

    絃歌這邊磨了半天的牙,終於訥訥的坐下繼續補衣服。

    可轉念一想,自己爲何要替他補衣服她又不是他娘

    越想越氣,手上的動作越發粗魯,那架勢,不像是在補衣服,反倒是像在拆衣服。

    絃歌的表情動作齊恆看在眼裏,眉角揚了揚,卻並未說什麼。

    齊恆睡了一日一夜,此時早已沒了困頭,於是頗有興致的看着絃歌一邊補衣服一邊在小聲嘟囔着什麼。

    他記得,這丫頭從前可是極討厭女紅的。

    沒來由的,齊恆竟突然想起那年,她紅着臉堵住自己的路,將手中那個荷包遞上來的樣子。

    那時,絃歌總是纏着齊恆,在太學裏便罷了,還總是拉着齊商讓齊商帶她入宮,所以到後來,整個東宮的奴才都跟絃歌混了個熟,甚至她能叫出每個奴才的名字。

    一日,齊恆恰好從父皇的御書房回東宮,還沒走到自己的寢殿,便被絃歌攔住。

    那時候他早已對總是不知道會從哪兒冒出來的絃歌產生了免疫,便是她站在自己面前,他也會視而不見,然後與之擦肩而過。可絃歌卻從來感覺不到齊恆的疏離,然後牛皮糖一樣的黏上去:“恆哥哥恆哥哥,我跟你說哦”然後開始碎碎念。

    齊恆表面不動聲色,可是心裏卻極其厭煩。

    這世界上,怎生有這般臉皮厚,這般聒噪的女子

    “恆哥哥恆哥哥,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絃歌甩着小短腿跟在齊恆身後一路小跑。一旁坐在廊下嗑瓜子的齊商見絃歌這沒出息的樣子撅了噘嘴,啐道:“出息勁”

    若是放在往日,齊恆當她不存在就是了,可這日,齊恆想着方纔御書房裏父皇的話:“顧羨之想讓朕賜婚,將他的女兒嫁給你。哼,那隻狐狸打得好算盤,仗着現在自己在朝中隻手遮天便妄圖將女兒送入後宮了,前朝便罷,後宮也想插上一腳,當真好算計。”再聽見身後顧絃歌的聲音,越發覺得此女面目可憎。

    “恆哥哥恆哥哥,你今日沒

    有去朝房嗎最近很忙嗎,總也見不到你的人影,連太學也沒怎麼去了呢我好幾日沒見到你了,今日我還特意在朝房門口等你,結果他們說你沒在。不過還好我聰明,知道到東宮來等你。”絃歌一臉得意。

    齊恆沒理她,絃歌再接再厲,從寬袖的暗袋中掏出一枚荷包,遞到齊恆面前獻寶:“恆哥哥,這是我親手做的呢,我繡了好久才繡好的,我爹也誇我做得好呢,送給你呀”

    齊恆一直在前面走,突然站住,絃歌見他站定,心中一喜,慌忙湊到他面前將荷包小心翼翼的遞上。

    可齊恆卻連看都沒看一眼,而是冷冷的開口喚了聲:“薛公公。”。

    “奴才在。”薛公公是東宮的管事太監,掌管東宮一切大小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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