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臺上的新人這麼風光這麼幸福,白明月此刻倒是有點同情墨子寒了。

    她想起看到蕭庭天和林黛開房的那一瞬間,那種被背叛的恥辱和難過,遠遠勝過他設計她,想要強上了她的感受。

    畢竟,蕭庭天是自己的初戀男友,哪怕他現在暴露了本性,證明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僞裝,也無法否認她曾經,真切的愛過他的事實。

    她是真的喜歡過他、愛過他,所以當她看到他背叛她的那一刻,她有多麼難堪,就有多麼憤怒。

    墨子寒心裏,也一定很不好受吧。

    白明月忍不住再次看向墨子寒,卻不料墨子寒也在此時,恰好也轉過臉看向她。

    兩道視線在空氣中交匯,白明月嘴角一抽,忍不住別開臉。

    墨子寒嘴角扯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淡淡的,一閃而逝。

    中間坐着的溫蘭沒錯過他們無聲的互動,不由得笑着自言自語,“哎,今天我坐的位置好像有點不太合適呢。”

    她看着白明月,溫聲道:“白小姐,婚禮宴席很快就要開始了,麻煩你帶着子寒過去入席吧。”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我會的。不麻煩,呵呵不麻煩。”

    白明月連忙表態,尷尬的語無倫次,看溫蘭的表情,不難看出她一定是誤會了,卻無從解釋,欲哭無淚。

    她對墨子寒沒什麼心思啊。

    而且,他強行給她的那層見不得見的身份,已經讓她很難堪了,她和墨子寒絕對不是他母親想的那樣。

    白明月無奈的看向墨子寒,墨子寒卻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居然笑了笑,“明月,過來推我過去吧。”

    “哦,好的。”白明月扯開一抹笑容,從進入婚禮現場便一直笑着,笑着,笑得臉要僵掉了。

    她真不想這樣,可一想到那紙合約,墨子寒的威脅,她只能乖乖的照作。

    白明月起身走過去。

    溫蘭對墨子寒道:“子寒,你弟弟今天結婚,我這個當媽的就先進去,和你爸一起招呼兩家的賓客。”

    “嗯,媽不用管我。”

    墨子寒親呢的牽過白明月的手,她的手不大,小小的,卻很瘦,握在手裏骨節分明。

    不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一樣保養得很好。

    或許因爲家庭條件不好經常幹活的原因,她手心都有些粗糙。

    墨子寒微微蹙眉,這種感覺卻很真實,也莫名的讓人安心。

    白明月臉上勉強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心裏卻在發毛。

    這樣看起來溫情款款的墨子寒,還不如擺出那張萬年冰塊臉呢,起碼沒那麼膈應人她瘮的慌。

    溫蘭深深的看他們一眼,滿意的笑着,放心的離去。

    墨子寒的媽媽轉身離開的一瞬間,白明月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從墨子寒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然而並沒有成功,察覺到她的動作墨子寒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加重了力度。

    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手心,轉而近乎強勢的,與她十指相扣,不容她有絲毫抗拒的餘地。

    白明月驚詫的看着他,墨子寒看着她,倏地彎起嘴角微微一笑,這一笑,彷彿春雪消融。

    那張冷俊的俊容上,重墨般繪就的濃眉,朗若星辰的眸子,薄脣含着微笑,端的是風姿出衆,英俊無匹。

    白明月一時看得呆住,怔怔的一時之間忘了抗拒。

    墨子寒握着她的手微一用力,白明月恍如被催眠了一樣,愣愣的照着他的意思俯下身去,聽他說什麼。

    墨子寒擡手,格外溫柔的將她鬢邊的碎髮拂到她耳後,湊到她耳邊,輕聲低語。

    男人在女人耳邊含笑私語,女人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有羞有惱,這一幕看在外人眼裏,有說不出的親呢曖昧。

    只當是情人間的切切私語,紛紛好奇於墨子寒身邊的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身份。

    能讓從來不近女色,向來冷漠無情的的墨少如此溫柔以待。

    只有白明月知道,根本不是外人想的那樣。

    墨子寒湊到她耳邊,笑着對她說的卻是,“白小姐,演好這齣戲,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臉上的笑容,絲毫掩飾不了這句話裏的冰冷肅殺之意。

    他這是再度提醒她,要配合他,當好他的女伴演好這齣戲。

    白明月回過神來,直起腰,看着墨子寒臉上看似溫暖的笑容,心裏一陣一陣的發寒,哪裏還有一絲綺念。

    她暗罵自己沒出息,竟然會被墨子寒的美色所迷。

    白明月啊白明月,你不要命了,墨子寒再好看你也不能心動啊,一點也不能啊。

    這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啊,一個不小心你就死無全屍被他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白明月腹誹,嘴角的笑意卻深了深,看起來格外甜美動人。

    聰明如她,怎麼聽不出他話裏暗

    含的威脅之意。

    最明智的舉動,無疑就是很好的,照着他的意思,配合着他演完這齣戲。

    “墨少,這點不用你說我都知道。”

    白明月笑着說,她臉上的笑容有多甜美,心裏怒意便有多深。

    她現在都佩服自己,明明心裏對墨子寒恨個半死,臉上卻還能笑得這麼從容。

    演技最好的演員,也不外如是吧。

    她現在倒是覺得,她大學報什麼財經系啊,應該去表演戲學表演纔對。

    看看她現在的表現就知道,她簡直太有天賦了。

    墨子寒勾脣輕笑,“知道就好。”

    他看了一眼兩個人十指緊扣的手,意思很明顯,作爲他的女伴,他們之間的親密舉動都很正常,不親密纔不正常。

    原來她的抗拒,他都知道,而且很不滿。

    白明月深吸一口氣,擡起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咬着牙笑着道,“那麼墨少,我們現在是不是該進酒店入席了。”

    “嗯。”

    墨子寒這才撤了力道,白明月抽回自己的手,忍住想要在身上蹭兩下的衝動。

    酒宴設在城堡酒店內。

    城堡酒店室外寬闊的草坪上,見證完新人舉行婚禮的賓客們,都紛紛沿着百米長的紅毯,朝着酒店內魚貫而入。

    白明月推着墨子寒進去,沿路都有不少人衝着墨子寒打招呼。

    有熟識的親朋,也有因爲墨子寒的身份,上前客套寒喧賓客。

    其中有不少女人,因爲墨子寒的身份,看到本人之時,被他出衆的外表所吸引。

    即使他坐在輪椅上,那種氣度和風華在人羣中也十分耀眼。

    或傾慕或熱辣的目光紛紛向墨子寒投來。

    而時不時落在白明月臉上的目光,卻是或嫉妒或豔羨,甚至還有不屑的。

    人羣中偶爾傳來一兩句竊竊私語,議論聲。

    “啊,那位就是墨家的大少爺嗎長得好帥啊。”

    “人家還自己創辦了集團公司,年紀輕輕已經是總裁了呢。”

    有知情的賓客透露出墨子寒的身份信息,可視線落到他坐在輪椅上的兩條腿上,又不無遺憾。

    “可惜啊,這樣的青年才俊卻出了車禍,腿哎。”

    彷彿意識到這樣的場合說這個不太適合,說話的人趕緊將沒說完的話咽回肚子裏去。

    最終還是深深的,分外惋惜的嘆氣。

    “是啊,不然墨家大少爺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完美,全a市所有青年才俊的楷模啊。”

    有人附合的說法。

    還有女人卻一直癡迷的看着墨子寒的臉,深深迷戀而愛慕。

    “那又什麼關係,墨少是墨家未來的繼承人,單是這樣的身份,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啊。”

    女人的聲音不無嫉妒和醋意。

    “誰知道呢,長得倒是挺漂亮。”

    “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墨大少身邊有女人,只聽說他不近女色,也不喜歡女人的親近,這個女人是誰還真不知道。”

    墨子寒無論是身份還是長相都太過耀眼,圍繞他的八卦實在是太多。

    墨家和上官家的聯姻,到場祝賀的賓客足足有四五百號人,人多嘴雜的,白明月想不聽到都難。

    不過她也沒在意,再怎麼說,也不過就是說她虛榮拜金之類的話罷了。

    還能比對墨子寒說出憐憫的話更讓人難堪嗎

    她真是佩服墨子寒,果然變態,明明是正常人,卻被當作殘疾人這麼被人憐憫同情而無動於衷。

    她推着墨子寒沿着紅毯步入酒店,新人和雙方的父母都在酒店內與來賓寒喧着。

    婚宴同樣採用西方自助式宴席,配着優雅的音樂伴奏。

    來往的賓客除了向新人祝賀,與雙方父母親人寒喧之外,熟悉的人都在互相攀談。

    談論着這場婚禮,或關於這場婚禮上出現的所有人和事。

    不熟悉的人也端着酒杯,四處交際着。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熱情的微笑,嘴裏說出來的,都是溢美之辭。

    一派熱鬧非凡、喜氣洋洋的氣氛。

    而在看到她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墨子寒走進來之時,雙方父母包括那對新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大哥,酒席已經開始了,快入座吧。”還是墨瀟然率先出聲招呼。

    已經換上一套紅色敬酒服的上官映雪,端着酒杯站在墨瀟然身邊,格外嬌俏美麗。

    “子寒,好久不見。”

    她笑意溫柔的看着墨子寒,臉色有些不自然,卻很快的掩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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