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的幾個農夫見了,都是忍不住的停下來嘖嘖的稱讚幾句。小聲的猜測着:是不是哪個大戶人家或者達官貴人一時的起了踏青的心。
“小牙。”馬車裏飄出了一聲略顯慵懶的聲音,帶了幾分的睏倦和應付,像是濛濛的還來不及擺脫惺忪。
“在。”
“本公子餓了。”
“車裏有乾糧。”
“本公子纔不喫那玩意兒,塞牙。”
“不是一般的乾糧,是襄城最好的糕點鋪子裏買的糕點,你說的可口,買的不少。”
“可現在不好吃了,咽不下去。”
“一旁有茶水,龍井、雲霧,自選。”
“水早冷了,漱口都嫌棄差了些。”馬車裏,承志的聲音充滿了說不出的高高在以及絕對不將的挑剔。“去,尋邊最好的客棧,點一桌最好的酒席,本公子要好生的歇息,一路的顛簸可是乏了。”
“公子,鄉野荒蕪,連人都沒有看見幾個,您且將吧。”
“將?不,本公子的信仰裏頭可沒有這樣的卑微的詞彙。找不到再找,本公子不差錢。世的事情不是用錢悉數的辦的妥當的,但是大部分事情卻是離不開銀子。不是喫食嘛,多花點銀子總歸找的到,如果找不到,那是錢花的尚且不夠。”
“……公子,拜託……您倒是養尊處優的處處想要好的,可是您好歹掀起簾子瞧瞧,方圓幾裏你能夠看得見一個能夠讓您花錢的主兒嗎?”
“我去,什麼鬼地方?”馬車正面的簾子被掀起了一角,從內而外的探出了一個機靈的腦袋,一雙眼睛賊拉拉的四下迅速的掃蕩着。而那副清秀好看的面孔,天知道是不是誰欠了他多少多少的錢財不肯還似的。
“那邊倒是有些低矮的茅草屋,要不要去問問?”
“算了,農家的粗茶淡飯,怕是還沒有辛鳳齋的糕點來的好。”
“呵呵,多謝公子體諒。”
“等等,你看那邊。”承志忽然的指着一個方向大喊大叫,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興奮的巴不得跳起來。
“哪兒?”
“前面,過了那個小山丘,看見了嗎啊?”
“啥?”
“哎喲喂,小牙呀小牙,不是本公子說道你,眼神兒怎麼麼的差勁呢?那邊有好喫的你沒有瞧見嗎?”承志一副長輩對於不成材的晚輩的教訓的口吻,“那兒,過山丘一點點,幾蹙屋舍,掛着一面旗:驛站。”
“額,還真的是。”
“去,去那兒。”
“哦,好。”
“可是這眼神本公子不得不說道說道了,你在想什麼?你在做什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要知道你的職責是保護本公子。你這樣的不走心,怕是什麼不開眼的敵人來了你都沒有發現,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公子,不是誰都跟你一樣平時只注意尋那些喫喝玩樂的地兒。”
“嘿,還敢頂嘴,你這小子,沒大沒小了是吧?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模樣,若非是母親仁慈讓你充當本公子的護衛,你那衣服鬼樣子出去了誰待見你?怕是用不得一天,便得被人當成鬼怪給活生生的打死。”
“呲。”一陣冰涼的抽氣聲,嬉笑默然的一滯。
馬車顛簸着如舊的沿着路,承志的聲音尚且的依在,然而除卻了他自己的聲音,卻是再也聽不見哪怕是一聲聲的迴應。承志低頭一看,某人不搭理他了,背對着自己在那兒駕着馬車。
明明的是近在眼前,然而卻是無端端的明顯的感覺的到一種距離。好像是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無動於衷的雕塑罷了。又或者,這近在咫尺的距離,卻是藏着一雙相隔天涯的心。
某人在生氣了,生悶氣了。
好吧,似乎自己說話有些過分了。
“怎麼不說話?”承志緩緩的走出了馬車,爾後一屁股的坐在了馬車的前緣與某人肩。車的前頭可是稱不的舒服,沒有了馬車裏面等的褥子的保護,車子每一下的顛簸都是徑直的傳導了屁股。那感覺,好像是有人用拳頭狠狠的敲打似的,所幸,倒是不至於疼。
趕車看起來不是什麼舒服的行當呢,倒是虧了某人一路趕着毫無怨言。若說在外間有什麼好處的話,便是這掙脫了馬車小小的空間的束縛的自由,可以隨意的一眼看到很遠的風景吧。拘一縷秋天特有的清涼的風,打在面倒是如同夏天的一杯冰飲似的提神。
小牙還是自顧着趕車的不說話,彷彿邊的一切都和他沒有干係。
嘿,行,真是行,這小子怕是當真的生了氣了。不過也是,承志記得清楚:小牙一向的沒有多少的脾氣,至少對於自己是這樣的。然而當有人說到了他的面目的時候,那是他唯一的忌諱了。
呵呵,好吧,自己是觸犯到了他的逆鱗了,他那一言不語是在跟自己生悶氣呢,是在暗暗的跟着自己抗衡呢。當然,作爲一個主人跟下屬去道歉是絕對的掉價的,這也絕對的不是承志的字典裏面存在的傳統。“你這傢伙……唉,罷了罷了,瞧瞧你那死氣沉沉的樣子,成天穿的跟見不得人似的包的嚴嚴實實的,看了是煩心。”
“也懶得去說你了,本公子的話都是金玉良言,聽的進去對你都是好的,你且好生的琢磨琢磨吧。”
/40/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