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許清都不敢打擾。
慕寒川一坐,便坐了一下午。
整個下午坐在辦公桌後一動沒動,直到華燈初上,公司加班的人全都走光了,只有他的辦公室燈還 亮着。
巡邏的保安不知道是他在裏頭,以爲是小偷,便推門進去,一見是慕寒川坐在辦公桌後,頓時寒毛直立:“總,總裁這麼晚您還沒走呢”
慕寒川起身,拿起外套走出門,像是一尊移動的冰雕。
直到他離去,保安才吞了吞口水,後知後沉的發現自己後背浸出了冷汗。
這好幾個月以來,這位大總裁可謂人人懼怕,小保安膽顫心驚的目送他遠去,才心有餘悸的抹了把汗。
慕寒川回來時,餘笙並未睡着。她裹着被子身處於黑暗之中,聽着那在夜晚格外清晰的腳步聲逐漸走近,到了門外,她渾身僵硬,瞪大眼望着房門方向,心裏有種難以言說的期待。
可慕寒川只在門外站了會兒,便又離開。
餘笙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掀開被子疾步衝下牀,唰的打開門,對着慕寒川的背影道:“你站住”
慕寒川停下,沒有回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而且餘笙此時也窩火,她已經被這樣無視幾個月了,如果以前慕寒川這樣無視她,她自會高興,這證明自己離失寵不遠了,也就意味着她可以早點離開。
然而慕寒川如今,既不讓她離開,且就這種讓人憋屈的方式冷落她。她承認,她受不了這種冷暴力。
她一字一字的道:“如果你恨我害得餘然失明,那我把眼睛給她,她的腿站不起來,你可以把我的腿打斷,我”
她話未說完,慕寒川倏然回身,神情中醞釀着某種可怕的氣息。他一步一步走來,緩慢而沉重。餘笙用盡全部的意志力,才忍住沒有後退。
慕寒川站定在她面前,居高臨下,高大的身影將頭頂光芒擋住,整張臉隱在陰影中,只有那雙眼,閃着寒光,落在她臉上,一寸一寸,最後他緩緩俯身,與她的距離不過幾寸,冷冷而緩慢的道:“有時候,我真想掐死你。”
餘笙氣笑了,眼淚卻流了出來:“那你就掐死我,也總好過這麼沒有人權的活着。”
下一刻,脖子猛地的被捏住,餘笙連反抗也懶得,瞬也不瞬的盯着慕寒川的臉,爲自己感到悲哀。她本來是想好好跟他談談的,可是慕寒川從來不給她機會,一直以來,他所認定的,就是對的。
她從他眼睛看到了真真的殺意,她害怕,更多的,卻是傷心。
“餘笙,我在你眼裏,究竟算什麼”
餘笙茫然的望着他,這句話,不是她該問的嗎在他眼裏,她究竟算什麼
她眼角的淚落在他手臂上,他像被燙了一下,下一瞬便鬆開她,一把將她扔回牀上,身體隨之覆下來
“我本來就不該對你抱有任何期待”他嘴裏說着討厭,卻近乎惡狼般咬在她脣角,粗魯的去撕她的衣服。
“恨很好,終於肯說出心裏話了嗎”慕寒川雙眸通紅,樣子像是要喫人,僅一隻手就把她雙手固定在頭頂,捏住她的下巴,強行令她承受。
不該這樣的
餘笙聞到血腥味,她下意識狠狠咬下去,手也不知怎麼就掙開了,啪的一聲,落在慕寒川臉上
脆響聲迴盪在昏暗的臥室裏,兩人都愣住了。
餘笙哭道:“你放我走吧,求你了你慕大少爺要什麼沒有,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慕寒川靜靜地,黑暗中只能看清楚一道模糊的身影。
餘笙崩潰的哭聲傳開來,無比突兀,那麼悲傷無力
“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求你,放過我好嗎”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出現在你的面前,不該和你扯上任何關係,不該把餘然害成那樣自己卻安然無恙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樣都行,掐死我也好,別再這樣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餘笙從來沒這麼難受過,胸口像是要炸開一般,除了哭,她不知道怎麼把那難言的疼痛發泄 出去。她所有的驕傲在這個男人面前不值 一提,她想努力挺直背脊,想活的自在一些,可是慕寒川總是輕易戳破她的美夢。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去他們之間這種畸形的關係抱有任何期望,沒有期望,何來失望可一切,還能回到當初嗎
她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後悔過,可是這一次,她後悔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結局,她當初就該離開。
現在這樣,又是害了誰
她失聲痛哭,將自己縮成一團,哀求他放過,沒了自尊,也沒了堅持,就算失去所有的尊嚴,也在所不惜。
只要,他能放了她。
不再奢望能與他和平共處,更不會再有那些可笑的期待,就連當初她想要和餘然說清楚,留在他身邊的想法,都變成了嘲諷,此刻正張牙舞爪的侵蝕着她、
慕寒川手足無力,就這麼怔怔的坐着
餘笙哭累了,蜷着身子睡了過去。
那麼小小的一團落在慕寒川眼裏,心臟處傳來尖銳的疼痛。
他下意識伸出手去,將將觸碰到她,夢中的她狠狠一縮,將自己蜷得更緊慕寒川手指猛地縮回來,他扯過被子掩住她身體,像躲避着什麼般,大步離去
酒吧裏,羣魔亂舞。
慕寒川坐在陰暗的角落裏,一杯一杯的灌着酒,沒有半點酒鬼的頹廢。他的身體甚至崩的筆直,一杯杯的彷彿喝的不是酒而 是白開水。
可一旁的酒保早就被嚇住了
這人不要命了吧最烈的酒,他已經喝了十幾瓶了,然而從頭到尾,他除了叫酒,一句話不說。除了咰酒,便沒有其它的動作,彷彿只是機械般往嘴裏灌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