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茂遞過一塊乾淨的手帕說:“九叔,我在街市順手買的,你擦乾淨了看看。 .”
許九爺從桌的茶杯裏到了一些水在桌,用手帕蘸了些茶水,用力擦拭起那個鼻菸壺來,很快把鼻菸壺擦得非常乾淨。
這個鼻菸壺只有半個手掌大小,和唐國常見瓷質鼻菸壺造型相差很大,它通體晶瑩剔透,卻有配畫出現在鼻菸壺。
許九爺用手搓了搓鼻菸壺的壺體,確定這畫不是畫在鼻菸壺外部,而是用特殊工藝畫在了鼻菸壺內部。
許九爺讚歎道:“這各鼻菸壺是個好寶貝呀,應該非華夏三國之物,不知是那個外域流傳來的,這瓶身似水晶、似琉璃,竟然連我都看不出來是什麼質地,絕對不是凡品,這裏面的內畫太小了,看不清楚,但是給人感覺色彩濃烈、栩栩如生,應該是件價值不菲的賞玩之物。”
黎茂笑道:“九叔果然好眼力,不過您忽略了這件器物最重要的部分,小栓子,把九爺的水晶花鏡拿來。”
小栓子急忙從隨身的行囊裏找出一個精巧的木製盒子,打開木盒後,裏面嚴絲合縫的放着一塊水晶鏡片,水晶鏡片又鑲在一個帶柄的木架。
小栓子小心翼翼地將水晶花鏡取出來送到許九爺的手裏,許九爺拿起水晶花鏡,再次認真打量起這支鼻菸壺起來。
這一看許九爺忍不住驚呼起來:“哇,這裏面畫的竟然是域外聖人的聖像,這些金色的頭髮和鬍鬚竟然是用金絲貼去了,袍子是鉑絲貼去的,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呀!
相傳這種東西都是從別的大洲傳來之物,在西域非常值錢,怎麼會在嶽州這樣的地方出現呢?”
黎茂說:“小侄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個東西應該是個寶貝,用五兩銀子從一個乞兒手買下了它。”
許九爺嘖嘖道:“五兩銀子買下來了,簡直太划算了,這個東西賣到西域任何一國,至少萬金起,賢侄你這次可發財了。”
黎茂說:“這個鼻菸壺填充的也非普通的香料,我聞了應該是龍涎香和天筵香的混合香料,算是在華夏三國京城也隨便可以賣出好價格來。”
許九爺使勁點點頭說:“賢侄說的沒錯,這樣的好東西真是難得,你還是趕快收好吧。”
黎茂不肯收回說:“九叔,這是我孝敬您的,您年歲漸長,有時精力不濟,有了這個鼻菸壺和裏面的香,可以讓你提神醒腦。
再說您以後在要在嶽州地界重新開啓生意,有幾件可以鎮場子的飾品,對你將來談判、交友絕對是有好處的,您收下吧。”
許九爺其實對手的鼻菸壺非常喜愛,只是過於貴重,不好意思收下。
他看出黎茂是真心想送他後,嘿嘿笑道:“既然是賢侄一片心意,老夫我卻之不恭了!以後找到好東西了,老夫一定會補償你。
好了,今天都累了,一會兒晚飯送過來了,大家喫完後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要乘船趕路呢。
我和黎茂去前面碼頭看看,明日可有船隻願意去汨羅縣。”
說完,許九爺拉起黎茂往外走。
許愛聽黎茂說自己的東西買貴了,心情很不好,一直低着頭沒說話,直到許九爺和黎茂出了小院,才擡起頭來,眼睛有些紅紅的,目光閃爍着猶豫不決的神色。
黎茂跟着許九爺出了客棧,路說:“九叔,跟我真的不用那麼客氣,自敦煌相識以來,你們對我照顧很多,我總得想辦法表示一下敬意。
至於您說的補償,大可不必,等我把你們送到汨羅縣安頓下來後,我會繼續南下,不會在此久留,到時是否有重見之日,還很難說呢。”
黎茂說的都是實話,以華夏三國的廣闊疆土,如果黎茂去了宋國金陵府,幾乎不可能再返回嶽州來看望他們。
許九爺聽完後,心有些難過說:“賢侄,自從敦煌城外與你認識到現在,已經快六個月了,間我們一同經歷了很多磨難。
現在我們親如一家,老夫和你九嬸把你當兒子看,許愛也把你當長兄看,實在捨不得你走呀!你可否留在嶽州,和我們一起把許家商會重新開起來?”
黎茂沉吟了片刻說:“九叔,你也知道我的難處,我確實有事得去宋國,我有兩位至親失散在宋國,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許九爺長嘆一聲說:“賢侄,我知道你的難處,我自己還不是想着落葉歸根,自然沒有理由要求你不去尋找親人。
但是我有些擔心愛兒,我看她這幾天情緒都不是很高,可能是分離在即了,所以很難過,你有空勸勸她,不要讓這個孩子太傷心了。”
許九爺長嘆一聲:“賢侄,我無數次動了招你爲婿的念頭,可是考慮太多,終於錯過了最好時機,當你可以修煉後,我知道你和我們漸行漸遠了,未來你的成不可限量,我們不能拖累你。”
黎茂說:“九叔,您千萬別這麼說,小愛也有修煉潛質,未來成不會我低多少,有她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肯定可以安度晚年。”
許九爺突然停下腳步,看着黎茂,黎茂急忙打量了一下身,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呀,又在臉摸了摸,也沒什麼異狀。
黎茂急忙問:“九叔,我怎麼了?有什麼吩咐,您直說?”
許九爺一字一頓地說:“賢侄,你-可-願-娶-許-愛-爲-妻?”
黎茂臉立刻變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九叔,您別開玩笑了!我本是個流浪的刀客,身世不清、記憶喪失、無根無底,怎麼能配得小愛呢?
再說我和小愛彼此當兄妹一樣看待,您老這樣亂點鴛鴦譜,夫人和小愛肯定不願意。”
許九爺說:“賢侄,我聽說仙人也不是不能娶妻生子,很多仙人都有道侶和後人,你爲什麼不可以有?
再說愛兒也有修煉資質,不像凡人只能陪你幾十年,她可以一直陪着你修煉,修煉之路彼此有個照應不好嗎?”
黎茂說:“九叔,第一,我不知道小愛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還是把我當長兄;第二,我此去宋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返回,總不能讓小愛一直等我吧?”
許九爺咬牙說:“如果愛兒同意,你把她帶走吧,我不想今後一直看她傷心思念你的樣子。”
黎茂大驚說:“九叔,您今天是怎麼了?爲何會說起這個話題?小愛如果跟我走了,將來誰給您二老養老送終呢?”
許九爺看着碼頭影影綽綽的船隻,長嘆一聲道:“可能是近鄉情怯,我這次回來總有不好的預感,覺得迴歸許氏宗族不會那麼順利,如果這裏再次讓我傷心,我也只能選擇離開。”
“離開?”黎茂問:“難道您老不打算在汨羅落葉歸根了?不是說汨羅如果不順,您在在嶽州城裏發展了?”
許九爺呵呵苦笑一下說:“今天在街市採購特產,偶遇一位汨羅老鄉開的店鋪,跟掌櫃聊了幾句,我才知道許家現在已經是汨羅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了,當年的族長也去世了,現在是他大兒子在家族掌權。
而當年縱馬車過街市撞死我父親的人,後來娶了許家代族長的女兒,也是現在族長的妹妹,當年的縣令現在也做到了京城裏的大官,你說我這趟能順利的回去嗎?”
黎茂說:“九叔,這都是道聽途說,你也不要過於擔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您現在還有報仇的念頭嗎?”
許九爺搖頭說:“我在瓜州和敦煌城居住多年,早見慣了生生死死,對當年的仇怨也淡去了很多,現在這把年紀了,我也不想尋仇了,只想安安穩穩地落葉歸根,讓你九嬸和愛兒能過安穩富足的生活即可。
可是如果他們想着要對付我,我也不會在這裏坐以待斃!大不了到時跟賢侄你一起去宋國好了!”
黎茂目寒芒閃爍說:“九叔,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們不可能傷到你們分毫,如果他們容不下你,我一定會保護您一家安全離開。
至於我們一起去宋國的事情,還望九叔三思,我這次取金陵府不僅僅是去尋找我兩位至親,還有答應了靜雲觀的公幹,這裏面有一定的風險,否則靜雲觀不會允許我們使用他們的官馳。”
許九爺說:“可是萬一是我猜想的那樣,我留在這裏風險更大!反正你在金陵府也沒有什麼親眷,我們隨你而去,還能彼此有個照應。
再說金陵府是天下有名的富庶之地、安居之地,我去那邊發展,應該不會在嶽州差的。”
黎茂想了想,終於說:“那好,等我們去了汨羅縣弄清楚您家族裏對您的態度後,我們再做最後的決定吧。”
許九爺大喜道:“好,只要有賢侄這句話,老夫等於沒了後顧之憂,有了退身之階,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去僱好船隻,好回去跟你九嬸、愛兒他們一起喫飯。”
許九爺好像突然卸下了心防,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自在起來,彷彿又變成了那個精明能幹的許九爺。
他帶着黎茂在碼頭走了四家船戶,選定了一個面相老實的船老大,僱下了他的小船,談好價錢,付了定金,只等第二天早晨出發了。
/43/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