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哎喲,李哥哥啊,你好煩哦,話那麼多,人家都不喜歡你啦。”兔哥數落我一頓。
我真是心裏憋着一股火,去你大爺的,我可不要你這二椅子喜歡我。
兔哥走到楊仙兒面前,伸手要去捧她的臉。
楊仙兒連忙仰頭,想躲着兔哥。
兔哥嬌嗔道:哎喲喲,怕什麼嘛,我又不佔你便宜。
說完,兔哥也沒去捧楊仙兒的臉,因爲一邊的李木子已經握住了一個菸灰缸,再強行捧,只怕一菸灰缸要砸到兔哥的頭上了。
兔哥咳嗽一聲,跟我說:李哥哥,你現在看東西不準了,這哪兒是什麼陰魂啊,這分明是強人念?
“你確定?”我還沒往“強人念”上想呢,我問兔哥。
兔哥說百分之一百的是強人念,不是陰魂。
成妍旁邊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這個丫頭想問“爲什麼”。
反正強人念也是要解釋給楊仙兒聽的,索性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來。
我說強人念是一個人的執念,一個人如果對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情執着得太深,那他死後,會形成“強人念”。
現在強人念緊跟着楊仙兒,說明楊仙兒是死者生前最執着的人。
我解釋完強人念,楊仙兒明顯不安起來。
我沒有理會楊仙兒的情緒,問兔哥:能不能畫出來?
兔哥說沒問題。
“畫!”
“畫可以,我得去換件衣服。”兔哥聳了聳背上的雙肩包,詢問楊仙兒能不能借用一下衛生間,說怕我們這些大男人偷看他換衣服。
誰偷看誰是烏龜王八蛋好嗎?
楊仙兒點頭同意。
兔哥哼着小曲,進了衛生間換衣服。
等他出來的時候,絲襪、緊身衣、高跟鞋都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白色的寬袍子。
像極了很久以前的巫師。
我反正閒着無聊,跟成妍說:他這是祭司打扮,很久很久以前的薩滿祭司,都是這種打扮。
作爲薩滿巫教正宗傳人的大金牙不服了,他說這種“扶佔”早就從薩滿巫教裏劃分出去了,不屬於他們薩滿巫教的人了。
也不知道大金牙是不滿意“扶佔”,還是不滿意兔哥這個二椅子。
“來,把茶桌上面的東西都拿開。”兔哥讓我們動手清理了茶几。
我們幾個瞬間把茶几給收拾得空蕩蕩的。
兔哥端着一個香爐,安安穩穩的放在茶几的正中央,然後鋪開了一張宣紙,手裏握着一直筆。
他讓大金牙給點上香爐裏面的三根香。
大金牙掏出打火機點上了。
點上後,兔哥跪在了茶几面前,閉上了眼睛,兩隻手握住了筆,筆尖輕輕的落在了宣紙的紙面上。
兔哥輕輕的呼喚着:魂歸來兮,魂去來兮。
這兩句是“扶佔”巫術的引子。
緊接着,兔哥又輕輕的唸叨着“扶佔祭詞”。
這扶佔祭詞是“滿語”,我是聽不太懂,倒是上了年紀的大金牙聽得懂。
他一邊聽,還一邊搖頭晃腦,好像很享受似的。
我問大金牙這唸的是什麼。
大金牙說這“扶佔祭詞”裏有一部分叫“強人念詞”,裏面有一段寫得可好了。
我讓大金牙給我翻譯翻譯。
大金牙又搖頭晃腦的說出了這段“強人念詞”:故鄉的河上牽着一座橋,那座橋便是我,我當橋有一千年了,這一千年,你輪迴的九世,都從橋上走過,我嗅着你的芬芳,承着你的腳步,永遠不願意離去。
如果你願意,哪怕有一天,石橋崩塌,我那破碎的身體,也有你的模樣,即使我沉入暗無天日的河底,我也會看着你的模樣,安心的再等一萬年。
這詞的大概意思就是上面這樣,至於大金牙翻譯的,多少帶着一點個人感情,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矯情,翻譯得還挺感人的。
成妍和黃馨也聽懂了這“強人念詞”裏的故事,聽得眼眶泛紅。
隨着兔哥的“強人念詞”唸完,他突然輕柔的說了一聲:你願意嗎?
毛筆的筆尾搖了搖。
“謝謝。”兔哥道了一聲謝,鬆開了雙手。
毛筆穩穩的站立着,緊接着,毛筆自己動了起來,開始描繪着一幅畫。
“這就是扶佔,扶佔是通過陰魂附在筆上,讓他回答你的問題,或者幫你做事情,現在扶佔有個新名詞,叫筆仙。”我偷偷跟驚得下巴都合不上的成妍說。
成妍雙手抱拳,放在胸口,說兔哥太厲害了。
“嘿嘿。”其實我也覺得兔哥挺厲害的,他這種扶佔術,會的人已經不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願意學扶佔的人全國都只有幾個人,那兔哥的師父怎麼也不會把這手藝傳給兔哥這個二椅子的。
筆依然在宣紙上畫着,勾勒這人的模樣,開始速度很緩慢,後來越來越快。
沒到十分鐘,一幅人物的頭像,出現在了宣紙上。
畫完了頭像,並未擱筆,而是繼續畫着。
只是這次畫的,並不是一幅頭像,而是一排字,寫着:我愛你卻不……。
字才走了五個,楊仙兒突然撲在桌子上,打開了筆,哭得稀里嘩啦。
一時間,場面無法控制。
楊仙兒兩隻手在畫像上撫摸,梨花帶雨的說:我已經猜到是你了,可是我們已經很久都沒見面了,你爲什麼還放不下我?你爲什麼……。
她從啜泣變得嚎啕大哭,邊哭邊說“爲什麼要害我”“你爲什麼還要跟着我”“是不是對當年的事情還耿耿於懷”之類的。
我感覺這件事情裏有隱情。
李木子則白着臉,大聲的罵道:畜生,楊仙兒還和你談過戀愛呢,還是初戀,你現在過來纏着楊仙兒,真是畜生。
我連忙問李木子:楊仙兒以前談過戀愛嗎?
“我不想和你多說。”李木子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
我知道,明星對以往的戀情都是保密的,這些戀情的公佈,會影響明星在觀衆心目中的歡迎度,所以大家可以回憶回憶,看看現在哪個當紅的明星,會公佈以往的戀情的?
幾乎都沒有,除非被神奇的網友給翻出來了。
“我說吧。”楊仙兒擡起了頭,擦拭了眼角的淚水。
李木子衝楊仙兒呵斥道:不準說。
“我要說,我當明星以來,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我唯一的戀人和朋友,難道現在我曾經的戀人死了,他的魂就在我的周圍,我也不能說嗎?我要說!”
自從我見到楊仙兒開始,這個女人其實很脆弱也很優柔寡斷,但現在,她骨子裏的剛烈,爆發了。
她對我說:我承認,我對不起我曾經的戀人,我把事情說出來,讓你,讓這房間裏小田的魂都聽聽。
說完,楊仙兒用極度沮喪的語氣,講出了她的故事。
在楊仙兒十五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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