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推開了段廣義。
段廣義的身體,緩緩的癱軟下去。
燕子看着自己那隻染滿了鮮血的右手,冷冷的說道:我並不想去掏他的心臟,怎麼會這樣呢?
“對了?肯定是你!”
燕子一轉頭,望向了身後二三十米的一顆大樹。
茂盛的樹冠中,藏着一道黑色的影子。
在燕子望過去的時候,影子突然竄下了樹,笑呵呵的說道:招陰人!你毀了我義子的魂魄,趕走了我的活嬰咒,我殺你一朋友,算是你欠我的利息!但是本錢,你得還給我,哈哈哈哈!
聲音極其陰毒。
我一聽到“活嬰咒”三個字,簡直氣得不打一處來,這黑影,不是別人,正是跟我結下了樑子的陰山道士,趙長風的大師兄,天底下算是極度陰毒的一個人了。
他說的義子,顯然就是前段時間那隻畫皮鬼的老公了。
“奶奶的,老子跟你血仇不共戴天,兄弟們,咱們辦他。”我一揮手,要拉着大金牙和風影去給段廣義報仇。
經過封門村裏一系列的事情,我們都逐漸把段廣義當成自己的兄弟。
這會兒,兄弟不知道被陰山道士用什麼方式害了,風影和大金牙已經被不用我說,已經衝着陰山道士衝了過去。
石銀則和段廣義也沒什麼交情,所以表現得無動於衷。
我、風影、段廣義三人已經衝向了陰山道士。
成妍和黃馨則抹着眼淚,奔到了段廣義的身邊。
“哈哈!想追你爺爺?你爺爺陰山蝙蝠可不是浪得虛名,我看你們怎麼追。”
陰山道士又是一陣陰笑,突然甩了甩身上的黑色道袍,幾下的工夫,身邊竟然捲起了一陣陣黑煙,他整個人,竟然離地三四米的距離,在空中跑了起來。
“道家的梯雲縱?”
風影在一邊驚呼。
梯雲縱我也知道,大體上是道家的一種輕身法門,練習者大成之後,身輕如燕,一下縱躍,能夠有四五米遠,三四米高。
類似武俠小說裏面的輕功。
陰山道士每一次縱躍,整個人像是燕子抄水一般的輕巧,才幾下功夫,已經跳出了三四十米遠,眼看着和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奶奶的,老子讓你跑?”風影甩出了八卦陣,想要靠風水陣法來困住陰山道士,可那陰山道士在幾十米外,扔出了風水陣,毛用沒有。
陰山道士邊跑邊用言語挑釁我們:你們給老子記住了,老子陰山蝙蝠,道號虛空,你們跟老子虛空結下了樑子,老子就讓你們不得好死。
“你個狗日的。”我大聲罵道。
大概半分鐘後,虛空道人這可惡的陰山道士已經和我們拉開了上百米的距離,我們看他的背影,幾乎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了。
再追個一會兒,他肯定會跑掉的,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我們的身後,突然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
我扭過頭,瞧見是站在段廣義身邊的燕子發出的聲音。
燕子兩隻手抱住了腦袋,發出癲狂的叫聲:段哥,段哥,我想起來了,你是我段哥,我是燕子,你怎麼了……對了,是那個混蛋,他用一個暗器打中了我的手肘,我的手臂纔會突然前伸,抓穿了你的身體。
“啊!啊!”
燕子又朝天吶喊了一聲,她猛的一拍地面,聲音極其清晰:殺!害死我段哥的人,不能留!
說完,燕子一轉頭,兩隻眼睛已經通紅,她兩隻手一拍地面,整個人突然飛了起來。
這就是餓屍的能力,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燕子飛得異常的快,沒兩個瞬息,已經超過了我們。
再過了幾個瞬息,她已經出現在了虛空道人的身後,猛的一爪抓了過去。
就在這時,虛空道人突然轉頭,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猩紅的物事,扔向了燕子。
那猩紅的物事,在空中突然展開,變成了一張紅色的膜,裹住了燕子。
“子母皮?”我一眼瞧出了那物事到底是什麼,連忙讓燕子小心。
這子母皮,可是專門對付殭屍的,而且子母皮的製作,非常殘忍。
我聽說這種法器,是找一懷胎到十月,快要臨盆的女人,用開水活生生的燙死,然後剖腹,去除孕婦的子.宮,剝下了子.宮裏面的一層薄膜,以及胎兒身上那層薄皮。
兩張皮縫在了一起,就是傳說當中的子母皮。
這子母皮怨氣很大,陰氣極重,包裹在殭屍身上的時候,會毀了殭屍的陰陽血!
燕子被紅色的子母皮包裹住了身體,她突然從空中掉落了下來。
“滾!”
燕子作爲一頭餓屍,和殭屍王平起平坐的殭屍,被子母皮所傷之後,依然可以支撐。
“餓屍!你別追我,你要是再追我,我就……。”虛空道人放着狠話。
他話還沒說一半呢,燕子已經飛到了他的身後:你就怎麼樣……給我死!
噗!
燕子的左掌拍在了陰山道士的身上。
虛空道人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沒有一個平滑的騰躍軌跡,身體輕飄飄的落在了很遠的茅草從裏。
“啊!”
燕子拍了這一掌,整個人也脫力了,轟隆一聲,落在了地上。
我們幾個繼續去追虛空道人。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幾個一起跑到了虛空道人下落的位置,什麼都沒找到。
“不對啊?明明在這裏的。”我撥着周圍的茅草,仔細找尋着虛空道人的屍體。
找了大半天,大金牙猛的遞給我一個東西:小李爺,你看。
我一看大金牙的手,他手上握着一個稻草人。
稻草人只有小指般大小。
“這是替身稻草人!”我頓時紅了眼睛。
感情狗日的虛空道人用替身稻草人,擋住了燕子致命的一掌。
這叫一個混蛋。
我猛地從大金牙的手上,搶過了替身稻草人,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趴的一聲後,我大聲的罵道:媽了個比的,虛空,你給我等着!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糾回來,我兄弟,不是你這狗日的說傷就傷的。
如果虛空的目標面對的是我,我還沒有這麼生氣。
可虛空的目標,面對的剛好是我的兄弟,這就不能不氣了。
等我回了廣州,我花費天大的代價,也要把這個狗日的給找出來,即使要耗費掉我所有的存款,我也在所不惜。
“走!”我不甘心的對大金牙和風影說道。
我們三人回到了段廣義的身邊。
一直看着段廣義流血身體的黃馨突然抱住我,頭緊緊的靠在我的肩膀上,痛哭,說老段,老段可能……可能已經死了!
“死了?”我突然有一種委頓的感覺,想坐下,又想站着,一種坐站都不是的感覺。
也像是我在游泳池裏,閉着眼睛,不用力,就在水裏浮浮沉沉的感覺。
感覺身體像是缺了力氣一樣。
“老段……。”我喃喃着說。
這時燕子罵道:你們幾個別吵了,誰說我段哥死了,我封住了他的心脈,聽說沖繩島上有一位名醫,號稱素手活人不醫!我要揹着段哥去找他,一定有救的。
”素手活人不醫”,這個人的名字,我也聽說過,住在沖繩島,他從來不醫活人,只治死人。
聽說他的口頭禪就是……一個大活人,還沒有被我醫治的資格,我只治死人!
現在燕子說起這個人,我連忙點頭,說老早就聽說過這位神醫了,你真的可以帶過去看看。
“就是聽說他的脾氣……特別壞。”風影插了一句。
那位神醫的脾氣和他的人一樣怪,一語不和,就不給人瞧病。
“他敢!他敢我就殺了他!”燕子吼了一聲,站起身,用左手扛起了段廣義的肩膀,緩緩的往前走。
我們幾人都目送着燕子。
風影更是招手:燕子,如果哪天段廣義活了,請讓他來找我們喝酒!
燕子沒有理我們,十分冷酷的往前走着。
她走着走着,段廣義的手機,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我想,這是老段的東西,得給他裝着,不然他要活了,怎麼聯繫我們?
我小跑着過去,撿起了手機,要交給燕子。
突然,我看到手機上面有一條沒有編寫完的短信。
“如果燕子殺了我,請幫我的屍體和燕子的照片合在一起,辦一場冥婚,至於錢,小李爺你可以到我的公司裏去……。”
短信寫到一半沒有寫了。
這應該是剛纔段廣義出來跟燕子說話的時候,編寫的,由於死得很突然,還來不及發送。
我喊着了燕子:燕子!你看看這個……。
燕子轉頭,盯了我一眼,又緩緩的走過來。
只看了一眼,燕子的淚水止不住的涌了出來,打溼了她的臉頰:我以爲我是餓屍,再也無法流淚了,想不到,還是有人能夠讓我流淚,段哥……謝謝你。
她一把將手機給抓爆了,雙眼通紅的瞧着我:招陰人,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但說無妨。”我對燕子說。
燕子說: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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