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公路,一望無際,在那快要看不見的地方,豎起了無比巍峨的黃色山脈,再遠,再高,就是和天連在一起的大雪山。
大雪山和天,一線相接,十分漂亮。
但現在,我看到,大雪山的山體上,出現了一幅圖案。
圖案掙脫了出來,再雪上的上頭,化作了一幅人影的模樣。
這人影,十分巨大。
披着白色的帶子,右手握住了一根降魔杵,他臉部的表情,我都看得清,是一種獨特的發怒的模樣。
儘管發怒,但是憤怒的臉孔裏,又帶着一絲絲悲天憫人的色彩。
“不動明王!”車裏的龍三,怔怔說道。
我也點頭,那雪山上不知道是冷氣、還是雲彩還是什麼其他東西形成的人影,正是藏傳佛教裏,八大明王中的一個--不動明王。
明王在中原佛教裏的地位,類似於菩薩。
不動明王是個凶神,講究的是“施雷霆手段,方顯菩薩心腸”。
傳說不動明王一怒,血濺千里。
現在我們看到雪山上突然出現了這副圖案,感覺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快看,快看,那不動明王特麼的動了。”大金牙又指着雪山那邊說道。
我再次往前面看,發現那不動明王,在雪山上亂舞了一陣後,手持降魔杵,竟然一下飄在了天空中,他不停的用降魔杵趕着火燒雲。
火燒雲被那降魔杵一劃,流出滾燙的“鮮血”。
當然,這“鮮血”不過是我的想象。
那鮮血,只是陽光穿透了雲層,灑在了我們幾個人的臉上,把我們的臉,照得紅彤彤的。
“佛怒千里殺人,這不是好兆頭。”龍三看到了天空中,因爲氣候或者其他原因產生的異像,對我們說。
我搖搖頭,說:這西藏佛教裏,最大的人物之一……千葉明王已經開始挖眼了嘛,有這異象也是正常的,佛都看不下去了。
龍三笑笑,說:對了,咱們都爬了高原這麼久,大家有什麼高原反應沒有?
大傢伙都異口同聲的說道:沒有。
一般,正常人都會有高原反應,不過我們這裏好像都是奇葩,一個個都沒這個反應。
尤其是密十三,這小子都懶得聽我說話,一個躺在角落裏睡大覺在。
“十三!十三!你倒是應一聲啊,別搞得這麼不合羣。”我喊了喊密十三。
密十三正低着頭睡覺呢,聽我一句話後,嗷嗚了一聲。
龍三聽出來不對勁了,拉了密十三一把。
結果這一拉,我們才發現--密十三這小子,有高原反應。
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嘴脣開始發烏,眼睛也浮腫了。
我連忙讓鈴鐺靠邊停車,嘴裏罵密十三:十三,你個傢伙,天天裝酷,有高原反應就說啊,幸虧賤三爺提醒了一句,要不然,十三還不得死在高原上。
我真是服了,等車子停好,我拉開了改裝車的車門,遞給密十三兩瓶對抗高原反應的藥水,讓他喝。
他苦着臉,把這兩瓶藥給幹了。
喝了這藥,十三舒服了很多,他揚手說道:我還以爲我扛得住高原反應呢,原來我扛不住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龍三在密十三的邊上,竟然大笑起來,他一邊拍大腿一邊說:搞笑,總有你這樣的二貨,以爲自己扛得住,結果上到了高原,才知道自己扛不住!哈哈哈哈!
龍三這人是有點癲狂,我也確實沒有搞懂這件事情的笑點,在哪兒。
一時間,車裏的氣氛十分尷尬,尤其是密十三,他現在身體雖然很虛弱,但用他那能夠殺人的眼光,死死的盯着龍三。
龍三笑了好大一陣後,才發現氣氛尷尬,打了個哈哈,表情變得很嚴肅,端端正正的做着。
這回,全車的人都笑了。
“得了,鬧一鬧,咱們加緊時間上路哈,發生挖眼事件的地方,叫日喀則,估計還有幾個小時的功夫就到了,是個比較大的城市,咱們也可以在哪兒住一晚上。”我對車裏的陰人兄弟們說道。
“哦了!哦了!”鈴鐺也跟我打了一個“ok”的手勢。
我則回了車上。
我這剛上車,車子還沒啓動呢,突然,在我們一百米的前方,發生了一起惡性的交通事故。
一輛從我們跟前開過去的麪包車,竟然和一輛超車未遂,結果形成逆向行駛的大貨車,撞在了一塊。
好在那貨車的車主不算霸道,在快要撞到的時候,強行改變了行駛方向,斜着躲過了那輛麪包車。
不過,貨車太龐大了,突然的變道,導致了側翻,同時貨欄裏面的泥沙,也瓢潑而下,全部掩蓋住了麪包車,那貨欄,還砸在了麪包車的車頭上。
整個麪包車,被泥沙給掩埋了。
我們車上,所有的人,全部下車,瘋狂的跑到了那對泥沙上面,用手挖沙子。
我甚至聽到那沙子下面絕望的哭喊聲音。
我兩隻手瘋狂的跑着沙子,邊刨邊對龍三喊道:賤三爺,你在西藏生活很久了,你給交通隊打電話,讓他們帶救護車過來,那大貨車司機,估計也不行了。
“唉!知道了。”龍三停止了挖沙,站在一邊打着電話。
“都停手,我來。”胡七七嚷了一聲。
我們見胡七七要出手了,都自覺的推到了泥沙的下面。
胡七七全身運氣,白色的長袍,被那股氣流膨脹起來。
“走!”
胡七七,突然給了泥沙堆一巴掌。
只見,那像個小山包一樣的泥沙堆,被胡七七的掌風,直接給打飛掉了。
呼啦啦!
那殘破,乾癟的麪包車,現了出來。
我趕忙把麪包車裏的司機,給拉了出來。
那司機倒是挺幸運的,泥沙把他的車子,給衝得個稀巴爛,但他的主駕駛位置,真是癟了一些,人倒是沒事,但就是害怕。
一見到我們,他大聲的哭了出來。
“嗚嗚嗚!”司機粗糙的右手,摸着臉上的淚水,連忙對我們說謝謝,他說他是去給塔若海送食物過去的,結果差點把命都丟了。
“扎西德勒,你們是好人,你們一輩子吉祥如意。”司機留着眼淚,給我們豎起了雙拇指。
其實剛纔的情況十分危急,如果這司機在兩三分鐘的時間裏面,沒有被救出來的話,估計就得因爲窒息,死在這堆泥沙裏面。
我笑着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說:剛纔我們救你了,現在你得去救那個大貨車司機了,交通隊的電話,我打了,待會車隊就過來,你等着那車隊吧。
“應該的,應該的。”司機連連點頭。
我笑了笑,說道:兄弟們,撤了!
我沒等司機繼續感謝我們,重新帶着我的陰人兄弟們上路了。
我們還得趕在天黑之前,去“日喀則”,找家酒店入住呢。
我們開上了改裝車,再次往日喀則進發。
當我們離日喀則只有十幾公里的時候,我們的改裝車,路過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大卡車。
路過大卡車的時候,鈴鐺突然回頭,說:李哥哥,我有點方,剛纔那大卡車,感覺好陰森的樣子。
“陰森?”我立馬讓鈴鐺停車。
鈴鐺是個天生的陰媒,她能夠預感到冥冥中的某些東西,對於她的能力,我絲毫不帶懷疑的,我讓鈴鐺停車。
他停下了車,我和風影、大金牙兩人下了車,去檢查檢查那輛大貨車。
那大貨車就停在路邊,我們三人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那車裏,一個人都沒有。
“陰森個屁啊,就是特麼一個破卡車,這司機,估計去哪兒找了個旮答角落去拉屎了。”大金牙滿不在乎的說道。
風影盯了大金牙一眼:丫能不能文明一點?天天把屎尿屁掛嘴上?你以爲你是德雲社嗎?
大金牙衝地上吐了口唾沫:靠,我就不文明,你打我啊……。
“一邊玩去。”風影懶得搭理胡攪蠻纏的大金牙。
我勸了兩人一句,說:都別咋呼了,回車裏頭去。
我衝兩人一招手,準備返身回車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再蹲下來,看了一眼車的底盤。
這一看,出事了。
我分明看見,車子的尾巴那兒,有一滴血水。
那滴血水,掛在大卡車後盤的柱子上,真的很難發現,但我因爲開過天眼,五識比較豐富,我一眼就瞧見了。
“邪門。”我對大金牙和風影說完,快步走到了大卡車的後面。
那大卡車的車廂上,掛着一把大鎖。
我肯定開不了,我稍稍趴在大卡車的車門那兒,聞了一下,說道:好濃的血腥味!老金,老風,去車上拿傢伙,這貨車的車廂裏有血!
“我去拿。”大金牙忙不迭的去了車裏拿傢伙。
不過他什麼傢伙也沒拿,只是喊來了密十三。
密十三揹着手,緩緩的走到我面前——他還有高原反應,所以步子不是那麼利落。
他反手拔出了鬼頭刀,對着那卡車上的鎖,就是一刀!
咔嚓!
手起刀落,那大卡車的鎖被砍成了兩半。
“老風,搭把手,拉車門。”我讓老風幫忙,一人拉開一邊貨廂門。
這門一拉開。
噗!
一大攤鮮血,從那貨廂裏面噴薄而出,像是水流一樣。
我和老風,都差點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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