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母儀天下命犯桃花 >第78章 皇宮細作
    幾人又在竊竊私語,我並未聽到什麼隱祕,只是對其身份稍有了解,正待下樹,忽聽到那聲音粗獷的王子言道:

    “先生以爲,大隋皇宮的那人可靠麼真的能引大隋的皇帝上當會不會耍詐”

    心中一驚,突厥人好縝密的心思,竟然還在皇宮裏安排了細作,楊廣本是戰功赫赫的武將,大隋如今又最爲強大,突厥雖然近年來統一了大半,勢力擴張,前無僅有,但欲與大隋相抗衡,尚有一些距離。

    但是他們在皇宮安下細作,若是楊廣不知,被其所騙,勝負就難以預料了。

    “不要擔心不會把寶壓在一人身上”那漢人聲音輕弱,我聽不甚清,但聽其意思,怕是除了皇宮細作,他還另有安排。

    兩國交戰,雙方自會妥善籌謀,他們能在皇宮安插細作,想必楊廣也不是泛泛之輩,怕也早有安排。

    只是,宮中的奸細會是誰呢看樣子還是能在楊廣身邊說得上話的,若不然也不可能引得楊廣上當。

    難道是蘇可兒我一直疑心是蘇可兒毒害的昀兒,畢竟是她親手給昀兒戴的珠鏈。

    當初選秀時也曾暗暗派人訪查過她的底細,她本是東都洛陽人氏,出身青樓,是個清倌,琴棋書畫,樣樣皆精,在洛陽也曾紅極一時。

    洛陽一豪紳見其清麗脫俗,天生尤物,於是爲其贖身,認作義女,獻給了洛陽知府。

    洛陽知府爲討好楊廣,便又趁選秀之機將其送進京城。

    她這樣的身世本不配進宮爲妃,但歷來皇帝都是立後立德,選妃選色,且楊廣甚是寵愛她,曾稱她雖出身卑賤卻出於泥而不染,我也只得任由她去了。

    現今想起,她這樣的身份,結交的人必然極雜,難保不會被人收買。自從當初親眼見到楊廣進了青樓妓院,我便一直對青樓女子深懷戒心。

    但事實沒弄清之前,也不敢肯定就是蘇可兒,宮中任何能接近楊廣的人都有嫌疑,包括一些近身宮女內監。

    宣華夫人與陳婤本是南陳亡國奴,因其公主身份加之貌美才有了今日之榮寵,卻也難保她們不對亡其國的楊廣懷恨在心。

    只是陳婤曾跟隨我多年,並未見其與外人結交過,且昀兒是她親生,她斷然下不去這般狠手。而宣華夫人早在先帝在時,便與楊廣暗中勾結,助楊廣早日登基,雖狠毒,對楊廣倒也算忠心。

    而昀兒遭毒手,意在取我,並且用了突厥之毒,如今想來,若是楊廣知道宮中有細作,定會疑心於我,真是好狠的毒計。

    心中越想便越紛亂,絲毫理不清頭緒。

    到底是寒冬,冷風一吹,刺骨鑽心,我躲在樹上,早已凍得雙手紅腫,渾身麻木,面如刀割,忽覺一陣更猛烈的寒風吹來,直衝耳鼻,竟是要打噴嚏

    我強忍着鼻間刺癢難受,欲迅速脫身,哪知還是沒能控制住,一個噴嚏便打了出來。

    待要捂嘴,爲時已晚,客房中人已聽到動靜。

    “什麼人”一個粗獷的聲音伴着迅速開窗的聲音衝入耳膜,我心中一驚,忙抓了繩子快速滑下。

    哪知那突厥人竟是輕功不錯,從窗戶上一躍而下,並同時拔出彎月腰刀,朝着我猛然刺來。

    我只覺耳邊利刃生風,腦中便轟然一響,瞬間一片空白,待落地時,書生帽已被突厥人的腰刀劃落,並帶着幾縷斷髮緩緩落地。

    我心中驚悸,若是剛纔下滑時再慢得尺許,怕是此刻已是身首異處,命喪黃泉。

    縱然方纔避過一劫,怕也於事無補,我面色煞白,盯着那滿臉殺氣的突厥男人,步步後退,他大步朝我逼來,而我身後是後院院牆,已經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沒想到我歷盡艱辛,從皇宮逃出,今日卻要命喪在突厥人的刀下,心中不免生出悲意。

    也罷,人終有一死,一切均是天意,我閉上雙眸,梗着脖子,等着他殺我,彷彿是砧板之肉,待宰羔羊,心中不是不緊張,只是想死得更有氣節一些。

    滿頭青絲早已隨着剛纔那一刀全部散亂,如瀑般傾泄而下,披至腰間。夜風冷冽,吹至面上,把滿頭青絲吹得飛起,飄揚在空中,並撲向面頰,忽然就有一種淒涼的意味。

    黑暗之中,我心中一片空白,靜等着死亡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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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等了片刻,卻遲遲未見對方動手,不覺詫異,忍不住擡眸看去,藉着客房窗戶透出的微弱光線,我看到面前的男子高大魁梧,臉上有着突厥人特有的濃密的鬍子。

    他就站在我的對面,直楞楞看着我,手中的彎月腰刀半舉在空中,散發出一片森冷的亮光,卻是停在離我半尺遠的地方,一動不動。

    光線黯淡,我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心中暗自琢磨他爲什麼不殺我。

    我們兩個對視片刻,聽到一陣喧鬧之聲,想是我剛纔已經驚動了其它的突厥人,他們正在趕來殺我這個“刺客”。

    而面前的這個突厥王子對我欲殺又不殺,猶豫不決,令我心內鬱悶不已,逃也不敢逃,不逃難道還要等死麼莫非他是要抓我活口

    可是我一介弱質女流,他要抓我,易如反掌,爲什麼卻聞絲不動呢

    眼看着其它突厥人將至,我們仍舊這樣對峙着,不由得暗暗焦急,正想開口詢問,忽覺耳邊生風,我竟是被人夾在腋下,騰然躍向空中。

    腳離地的剎那,有瞬間的驚愕,是誰輕功竟如此之好,以至於直到將我抱起,我才發現此處竟還有人。

    這樣好的輕功,幾乎與阿及不相上下,莫非是商隊中藏有高人,深藏不露但想了一圈,覺得誰都不像。

    轉念間,腳已着地,落在距客棧不遠的小樹林裏,樹林之中有間廢棄的茅舍,大概以前住過獵戶。

    “多謝大俠仗義相救”我感激道。

    那人微怔一怔,並不出聲,而是在茅舍內尋了些稻草與枯木,取了火種,燃起一個小火堆。藉着火光,我方看清救我之人身着一襲黑色夜行衣,又用黑紗蒙面,身形矯健,燃起火堆後,也不看我一眼,便轉身離去。

    我欲開口問他姓名,以圖後報,他卻施展輕功,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真是個怪人。或許是行俠仗義的江湖人吧,大多武功高強的江湖人生性都比較孤僻,他救我,或許只是舉手之勞,並沒有別的意思吧。

    我這樣安慰着自己,遂坐在火堆旁,烘着我一雙凍得麻木的手。篝火熊熊,全身漸暖。

    客棧暫時是不能回去了,也不知道小魚兒得手沒有,剛纔那麼大的動靜,恐怕整個客棧都會被驚動,不知道小魚兒找不見我,會不會着急。

    但我又不敢貿然回去,只得在此等待,好在有這一堆火,否則這天寒地凍的,我非凍僵不可。

    想起剛纔的事,不禁心有餘悸,後怕不已,不過更是納悶兒,在黑衣人出手救我之前,那突厥王子完全有機會殺了我,可是直至我被黑衣人帶走,他仍舊呆在原地,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

    心中更是擔憂,那突厥人橫行霸道,我雖逃脫,還不知他們會怎樣爲難店家。

    好容易捱到清晨,天矇矇亮,遠遠看到那幫突厥人打馬離開客棧,我方從袖口處撕下一塊布,將頭髮攏成男子髮式,離開茅屋,抄小路朝客棧走去。

    小二剛剛打開店門,看到我從外面回來,滿臉的訝異,驚奇道:

    “客官什麼時候出去的小的竟不知道。”

    見小二與掌櫃各司其職,並無異常,我一笑置之,在小二驚異的目光中舉步朝我的客房走去。

    “蕭兄弟,你可回來了”小魚兒正在我的客房內焦急的踱來踱去,還一個人自言自語,唸叨什麼“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見我回來,驚喜不已,緊緊握住我的手,上下打量。

    “發生什麼事了你得手了麼怎麼在我房裏”我問。

    “我當然得手了,只是昨夜也太驚險,我放完藥,回來的時候見那幫突厥人追出來,還以爲我被發現了,嚇得呆在後院的馬廄裏不敢出來哦,我不是怕他們,我是擔心他們知道了後,馬吃不了瀉藥,整不到他們”

    小魚兒又犯老毛病,聒噪得厲害,我只好伸出手做一個打住的姿勢,問道:

    “那突厥人怎麼了”看來小魚兒看到突厥人的時候,正是我離開後。

    “有一個在最前面,拿着刀的突厥人對後面的人說:先生放心,不是刺客,只是一隻貓。我擔心你的安危,就趕快回來,可是你已經不在樹上,我就在這客房裏等了一宿。”小魚兒眼中有淺淺的血絲,看來果真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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