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母儀天下命犯桃花 >第175章 一夜白頭
    竇建德見我往後躲,仍舊皮笑肉不笑,言道:

    “娘娘爲了光復大隋跟宇文化及私通,結果適得其反,他不僅沒能光復大隋,反而親手滅了隋,如今娘娘只要從了本王,本王便考慮下助楊昭登基,重整天下,如何”

    他的言下之意,我自然明白,倘若我不從他,恐怕他是要對昭兒下毒手,早就料到竇建德狼子野心,絕對不是甘心復隋,否則他又如何會逼迫晗兒交出我那小外孫如今見他如此好色,還不知晗兒是否因此纔出家的。

    “哼就憑你”我譏諷的看着他,無論我從不從他,以他的野心,都不會放過昭兒,我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時間,或者想辦法報信,讓昭兒速速離開竇建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竇建德的笑容凝在臉上,從我鄙夷的眼神中,他大約能讀懂我的意思,他不過是一個街頭混混出身,再怎樣自封爲王,其身份也依舊是低微,受人歧視,如今天下大亂,各路首領最瞧不起的便是竇建德。

    “怎麼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指望着楊昭小兒來救你指望着他登基爲帝,尊你爲太后別做夢了”竇建德有些惱怒,又有些心虛,縱然他手中有權勢與兵力,但論起高低貴賤來,永遠只能下九流,與在大興稱帝的李淵,毫無相比之處。

    中原的門第觀念向來極重,哪怕是婚嫁,也都講究門當戶對,縱然是王公貴族,也願意尋世家子女來婚配,如果是身世寒微之人,哪怕你有權勢與財勢,也是爲人所不屑的,而竇建德,便是那暴發戶的嘴臉。

    我冷冷盯着竇建德,如今的我,本就生無可戀,除了昭兒這唯一的掛牽,我基本已對這個亂世心灰意冷,大不了一死了之。如今的竇建德,大概還需要昭兒的聲望,不會因了我而殺昭兒。

    見我神情不屑且冷淡,對他不理不睬,竇建德有些惱了,便又朝我逼來,圓兒跟隨我多年,大約也從未見過我這般表情,那是一種視死如歸的淡定,

    她大約猜出我的想法,拼命撲了過來,擋在我的前面,怒斥道:

    “你敢碰娘娘,就不怕遭世人唾罵麼太子殿下很快就回來了,他必不會饒過你”

    竇建德看着圓兒,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冷冷道:

    “連你這個賤婢也敢對本王大呼小叫麼太子沒有本王他還能被誰稱爲太子至於世人麼,本王不在乎更何況”他眯着眼睛從我身上掃過,似笑非笑道,“你的娘娘這也算是爲了大隋獻身,否則,本王憑什麼給他楊家賣命閃開”

    竇建德身材高大,我與圓兒同他說話,都需要仰着頭,而如今他一手拎起圓兒,輕輕一甩,便把圓兒甩出丈遠,偏偏撞在石柱之上,頓時額上血流如注,不省人事。

    “圓兒”我聲音淒厲,撲了過去,把圓兒抱起,但她卻已雙目緊閉,氣絕身亡,再也聽不到我的呼喚。

    “我跟你拼了”拎了開水回來的狗兒,正看到眼前一幕,頓時又驚又氣,拎着開水便朝竇建德身上衝來。

    “嘩啦”一聲,開水冒着滋滋的熱氣倒了一地,可是竇建德只是輕輕一躲,便未沾上半滴。

    “你這個閹狗,滾”說完一腳把狗兒踹到了門外,並幾步過去,把門反鎖了起來,任憑狗兒在門外拼命踹門呼喊,他充耳不聞,又徑直朝我走來。

    圓兒已死,任我再如何呼喚也無濟於事,我放下圓兒,整整衣衫,脣畔閃過一絲悲涼與決絕,後退兩步,直直朝石柱撞去。

    罷了,死了反而解脫,我甚至羨慕起阿及來。耳邊有腳步帶起的風聲,心裏只覺放鬆,彷彿有個聲音在耳邊說:結束這苦難的一生罷。

    頭部雖然一陣劇痛,但我卻並沒有撞到石柱,反而撞到一堵肉牆,硬生生把我彈了回來。竇建德邪淫的看着我,不等我站穩,便一把把我抱起,快走幾步,重重一摔,便把我扔在了牀上。

    渾身的骨胳摔得生疼,我還來不及爬起,他便撲了上來,只覺身上一重,四處的肌膚都慘遭了毒手,不過轉瞬之間,上下衣衫已盡成碎片。

    我掙扎不動,他的嘴也拱了上來,便只有抱着必死的決心,側過臉,狠狠朝他的胳膊咬去,他喫痛,看着胳膊上汩汩而出的鮮血,狠狠朝我臉上摑了一掌,罵道:

    “臭女人敢咬我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宇文化及能

    做得的事,我就做不得”

    他的一掌雖未用重力,卻也打得我眼冒金星,嘴角有血流出,混着眼淚,流進嘴中,鹹澀無比。

    他的面色已扭曲變形,如惡煞一般猙獰,我渾身赤裸,被他死死按在身下,動彈不得,身上被他啃噬得處處青紫,再無完膚,忽然下體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我渾身一陣痙攣,便放棄了掙扎,任由他在我的身上肆虐。

    眼睛直直看着房頂,身心從未有過的痛楚與恥辱令我生不如死,可面對身上粗重的喘息與粗魯的動作,我卻連死的機會都沒有。求生難,求死更難。

    沒想到,將死之日,身子也未能保全,九泉之下,恐怕我也愧見先人。

    我直挺挺躺着,一動不動,眼淚漫溢,這一生悽苦,該有個了斷了。

    正欲咬舌自盡,忽聽得“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進來的是昭兒,後面還跟着狗兒。

    看到眼前的情景,兩人俱呆了一呆,昭兒面上青筋暴露,雙眼血紅,舉劍便飛撲過來。

    竇建德武藝不凡,在聽到撞門聲時,已有警覺,翻身下牀,只着褻衣,提起了大刀,獰笑道:

    “楊昭小兒,你若是識相的,便勸你母后從了本王,本王尚能給你家一條活路,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了”

    昭兒氣血上涌,滿面漲紅,咬牙切齒恨恨道:

    “竇賊枉孤如此信任你,你竟行此禽獸之事,今日若不殺你,我楊昭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昭兒的武功本就不敵竇建德,如此急怒之下,必然陣法大亂,不管不顧的上前便施盡全力,拼死一刺。

    竇建德畢竟理虧,先是招架,口中仍冷冷道:

    “本王留着你,不過是想利用你收攏民心罷了,既然你如此不識趣,就莫怪本王不留情了”

    狗兒匆匆跑到牀邊,淚流滿面,拿起一件褥子蓋在我的身上,哽咽着喚道:

    “公主”

    我頭髮散亂在眼前,對身上的痛楚似乎已沒了感覺,直愣愣看着打鬥的二人,以及門外飄零的雪花。

    狗兒不該去尋昭兒的,剛纔那一幕,對他刺激太大,可是我的腦中現在是一片空白,便如外面那一地的雪白,除了飄零的雪花在動,一切都是靜止的。

    昭兒漸漸不敵,卻依舊洶涌着憤怒,拼死相擊。

    招招盡帶殺氣,可他卻沒有一招是防守的。

    嗖嗖的劍氣便如雪片一般,越來越緊,越來越密,而大刀的砍聲也如呼嘯的寒風一般,刮過人的臉與心,寒徹入骨。

    兩人從室內打到室外,而我依舊一動不動的看着,沒有哭,沒有淚,沒有一切的生息,彷彿死去一般。

    竇建德露了個破綻,昭兒根本不知是真是假,拼死刺去,便如暕兒當初一般,用的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竇建德沒有接招,只側身一躲,閃開了劍擊,然後手起刀落,昭兒的頭顱便滾滾而落,眼睛依舊瞪得渾圓,而他的軀體依舊站着,被竇建德用刀一捅,方轟然倒下。

    血液濺飛,直衝雲天,剎那間,所有純白的雪片均被染成紅色,紛紛而落,彷彿下得一場血雨。

    門前的那個位置,方纔躺着的,是阿及的屍首,而如今躺着的,是昭兒沒了頭顱的屍身,一切的罪孽便如因果一般。

    “昭兒”我的喊聲淒厲,如一道利劍劃破了長空,雪片更如傾倒一般,沸沸揚揚落下,很快便覆滿在昭兒身上,眼前的一切均變爲蒼茫一片。

    我的口中,涌出大股的鮮血,脣邊掛着一絲微笑,我終於死了呵,終於解脫了。

    閉眼之前,我看到自己的枕邊,是一片雪白,彷彿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中,那樣的白,那樣的冰冷,死前聽到的最後一絲聲音,是狗兒哭泣的驚呼:

    “公主的頭髮怎麼一下全白了”

    原來,是我的發,而不是雪。

    眼前的雪白不見了,是一片黑暗,腦中也是一片混沌,我沉沉而去,再也沒了知覺,原來死是這樣的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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