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雁娘管理鋪子這段時間,佟雪也沒有閒着,他們搬進了內衙知州府。荷包知州府其實就在衙門的後方,穿過衙門,就是知州府的院子。

    佟雪看了一下,也是個兩進的院子,不太大,但是五臟俱全,院子裏頭還種着不少花木,倒是有幾分意趣。

    佟雪高興的走進這知州府裏頭,看了看裏面的情形,超出自己想象的好,“這宅子雖然有些舊了,但是拾掇拾掇,還是很不錯的。”

    房子入深不大,整體上也比較小,但是院子裏還有一個小小的景緻假山,假山後頭還連着一個小花園,佈局小而精緻,不愧是多少年曆代知州住的地盤,這宅子真不錯。

    家裏頭還沒安頓下來呢,佟雪就想到了許文遠他們,“不過若是把文遠他們接過來,這裏怕是就不夠住了。現在只有我們兩人,外加兩個僕人,倒是鬆寬。”

    許文達聽到佟雪這麼說,開口問道,”雁娘住在外面麼?”

    佟雪點點頭,鋪子後面跟着宅子,可不比這知州府的小,而且雁娘住在那邊更加的方便,“對啊,雁娘在外頭開鋪子,就是之前我們商量好的鋪子。”

    許文達對這些也並不怎麼在意,住哪裏都行,於是點點頭,“也好。”

    看到佟雪現在就想着許久之後的事情,覺得有些好笑,“現在先在這裏住下,若是他們來了,我們就在旁邊買一個宅子就行了。”

    “嗯。”

    雖然說這宅子是常年都有人來維護的,畢竟是官宅,但是有段時間沒住人了,還是需要仔細的清掃一番。

    翡翠佟雪已經借給了雁娘,這裏的事情也就只能靠佟雪親自動手了。不過好在並不是很艱難的是事情,只是灑掃一下,清除了上面的落塵,自然就煥然一新了。

    許文達這些天總是進進出出,剛開始的時候身邊只有魯旺和那個帶着他們進來的師爺。但是過了七八天之後,又跟了兩個差役,有差役跟隨,佟雪心裏到底是更放心了一些。

    佟雪可是知道許文達剛來這裏就處處受到那個孫同知的排擠。手底下的人根本就使喚不動。

    要說這孫同知,因爲名聲太響亮了,佟雪難免的就聽到了不少關於他的消息,孫同知今年四十五歲,但是已經在這個地方做了二十年的同知了。

    佟雪是有些沒有完全明白這邊的吏治。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好的三年考評一換,怎麼能讓這人一個位置不挪窩做了二十年。但是但凡一個人在一個位置坐的久了,自然就掌握了這個位置所能掌握的一切資源。

    剛開始來的時候,佟雪和許文達都覺得這個孫同知給許文達使絆子是必然的,畢竟他纔是禺州知州的第一人選,熟悉這邊的環境,還經營多年,資歷也很符合。

    結果被許文達虎口奪食,自然對許文達是憤恨的。

    可是到了之後這段時間。許文達和佟雪都開始意識到,人家不是想做這個知州,指不定多不想做呢,他是同知,比知州要低上一級,但是他對於禺州的掌握絕對是超過任何一屆來這裏的任職的知州的。

    知州雖然有之着禺州最大的權力,但是說一句卻不一定有這位孫同知有用。孫立在禺州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也不爲過。

    思及此,就能想明白爲何上一任知州爲何要憤怒辭官了,帶着一腔熱血來這裏希望勵精圖治,做出一番成績。卻發現底下的陽奉陰違,命令根本實施不下去,一個被架空的光桿司令能做什麼。

    最終鬱郁不得志,所以辭官離開了。

    許文達一來就面對如此情況。可謂非常的不樂觀。

    孫立其實對於知州的位置真的是不怎麼覬覦的,禺州的知州,不是那麼好當的,做不好,自然是碌碌無爲,但至少吏部考評也不會得差。因爲這地方的情況本就不好,也不可能更加的糟糕了。

    得了中等考評的官員自然會回到吏部待職,再到其他地方去做官。

    但是若是做的好了,禺州也曾經有過那麼一位,忙着肅清海寇,結果是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效,一時間也被商人們稱頌,但是最後結果呢,被捲土重來的海寇血洗了滿門。

    所以孫立給自己的定位很明確,就是以權謀私,用手中的權利撈到最多的好處,然後就告老還鄉,頤養天年,至於抱負這種東西,年少時或者是有的,但是隨着年歲的增長,早已經消磨乾淨了。

    許文達這些日子也已經看明白了,他必須要打開孫同知的突破口,否則的話,在禺州的工作,他根本沒辦法展開,所以這段時間就一直在忙這件事情。

    果然在抵達禺州的第二十天,禺州本地的官員終於有了動靜。

    自從許文達上任之後,整日裏忙的不可開交,佟雪和許文達基本上只有早飯是一起喫的,偶爾也會在家喫早飯,但是更多時候,許文達都是在外頭喫完了纔回來的。

    剛開始的時候佟雪還會說兩句,後來才從魯旺嘴裏聽說,許文達根本就沒有在禺州府,而是去了周邊的村子裏,明察暗訪的不知在調查什麼,不過左右肯定是些破壞當下本地官員入鐵桶一般防着他的局面的事情。

    所以每當許文達沒有下鄉,而是在城中的時候,就會回來跟佟雪一起喫晚飯。今日,喫完盤子中的燒麥,許文達說道,“夫人,今日我會晚些回來。”

    佟雪有些驚喜,如果不是每天早上都跟許文達一起喫飯,到了深夜總有一個人鑽進被窩裏頭,佟雪都要以爲許文達這段時間根本沒回家了呢,“你的事情處理完了麼,今日不下鄉去?休沐麼?”

    許文達笑了笑,心情顯得非常好,高興的說道,“今日好像確實是休沐的日子,不過不是因爲這個,我忙的天昏地暗的,哪裏顧得上休沐,是本地的官員要跟我接風。”

    接風。顧名思義肯定要剛來的時候提出來,才叫做接風,他們都來了快一個月了,這纔來接風。明顯是看人下菜,佟雪想到他們剛到那天空空的衙門,臉上的表情有些譏諷,“遲來了半個多月的接風?”

    佟雪幫着許文達找了一件非常襯托氣質的藍色錦袍出來,幫許文達穿上。今天是休沐日,不需要穿官袍,佟雪一邊幫着許文達繫上腰帶一邊感慨,“果然人要衣裝,這樣一穿,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不過夫君這長相,真是個美人。

    佟雪伸手在許文達臉上戳了戳,指尖對着許文達的臉頰,許文達的頭一偏。佟雪的手指就摁進去一個淺淺的凹陷。

    許文達笑着看了看佟雪,似乎因爲事情解決了,所以格外的開心,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的說過話的夫妻兩,許文達突然就生出了逗一逗的心思,“娘子,這麼誇獎我,是在像爲夫暗示,這段時間因爲公務冷落了夫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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