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跑到醫院裏被急救?”徐秀芬一邊說一邊掩面哭泣,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擔心。
這會兒,一大家子人都杵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的等待着。
遲嚴風和安書瑤對視一眼,他們很默契,都在猶豫要不要把龍庭的事告訴安如雪。
正在這時候,龍庭已經在樓下辦完了一切手續,拎着各種數據單子急匆匆的回來,手術室門口的人眼神各異的投射到他身上。
他也傻了,呆在原地,愣了幾秒後探究的目光看向遲嚴風,以爲安如雪和徐秀芬都是遲嚴風叫來的。
遲嚴風瞭然,解釋道:“你別瞪我,是周阿姨電話通知芬姨和如雪的。”
郝校接過話。“沒錯,我和嚴風可是一句也沒多嘴。不是我說你,你既然想瞞着,這事兒辦的也太不了心了吧?”
龍庭一拍腦瓜殼,當時情況緊急,倒是把家裏的保姆給忘記了。
她是徐秀芬的人,周叔的身體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她怎麼可能不通知。
看到他手裏拎着的單據和住院手續,安如雪心裏一肚子疑問,百感交集。
感動肯定是很感動的,可也納悶,他爲什麼會那麼及時的出現在家裏?
正要去問個究竟,身邊的徐秀芬一個健步衝了過去,像抱兒子一樣抱住了龍庭。
“小言啊!可多虧了你啊!不然等我們吃了飯回了家,你周叔可能都不在了!你讓阿姨怎麼感激你纔好?太感謝了。”
徐秀芬聲嘶力竭的哭着,恨不能給小言跪下。
龍庭雙臂駕着她,不讓她倒下,“阿姨,您不是常說,我們是一家人嗎?既然是一家人,就別這麼客氣了。您要堅強一點啊,後面很多事,還需要您撐着呢。”
“你周叔他,情況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這要看手術狀況,我們安心等待吧,好不好?”
安書瑤上前將徐秀芬攙扶起來,淚眼道:“芬姨,你別太崩潰,周叔不會有事的,我們都不會讓周叔有事。”
“真的嗎?我們能留住他嗎?”
“一定可以的!”安書瑤心裏也沒有把握,她甚至不知道周叔到底是什麼情況,可現在她也只能這麼應承,她很怕徐秀芬會崩潰。
這個女人這半輩子,確實太不容易了,到了中年,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心疼愛她的男人,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大女兒的承諾總是讓人安心的,徐秀芬跌坐到一旁冰冷的家屬等待椅上,靠着她泣不成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在心裏想着這些年自己做過的那些錯事,一一向老天懺悔,只要能讓老周好,哪怕她減壽十年她都願意。
那個男人,雖看似平庸,可早就已經成爲了她成活的全部,她已經不能失去他。
想着想着,她在心底做好了某種打算,冷靜多了。靠着安書瑤不再哭
鬧。
龍庭走到安如雪面前,將手裏的單子和住院手續都交給她。“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這是周叔住院和手術的相關手續,接下來這裏就交給你了。”
徐秀芬慢慢擡起頭,看了看小言,又看了看神色複雜的安如雪,一臉懵逼。
“你們兩個,認識?”
龍庭轉過身,給徐秀芬鞠了九十度的躬。
“對不起芬姨,我不叫小言,我叫龍庭,因爲深愛着如雪,可她一直不肯答應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就想了這個招數,換了個身份到您和周叔身邊……”
這意圖,他就不用說了,傻子都看得出來。
徐秀芬腦子卻有點轉不過彎來,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都有點接受無能了。這新僱傭,整天在他和老周身邊忙前忙後什麼苦什麼累就幫他們做什麼的小夥計,怎麼搖身一變成了女兒的追求者?
還用的化名?
龍庭……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這時候,安如雪上前一把扯住了龍庭的手腕。
“你別說了!現在不是跟我媽說這個的時候,跟我來,我們去那邊說清楚。”
眼看着安如雪把龍庭拉住,徐秀芬起身要追,被安書瑤拉住。
“芬姨,您這是要跟去啊?”
“對啊,我要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龍庭,龍庭又是誰?他是爲了追如雪才化名爲小言到我和你老周身邊的?”
安書瑤點頭,避重就輕道:“就是如雪的一個追求者,她自己會好好處理的,芬姨,我們現在還是要把心思放在周叔這邊。”
安書瑤從包包裏抽出紙巾,擦拭着她不斷涌出的淚水。
“芬姨,我們都是一家人,如雪是我親妹妹,您說這些話就太見外了。”
徐秀芬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那你告訴我,小言,哦不,龍庭這個孩子怎麼樣?我看得出來,你們和他應該認識,他是哪裏人?家裏是做什麼的?真如他所說,是孤兒,無依無靠的嗎?”
安書瑤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和徐秀芬解釋,總不能告訴她龍庭是龍門的主人,曾經是他們的死對頭吧。
更何況,這倆人的感情到底什麼走向還不明朗。現在說這些,豈不是白白添堵。
她的停頓,讓徐秀芬更加擔心。
“書瑤,你這不說話,是什麼情況?他和如雪發展到哪一步了?我也不挑他什麼,只要家世清白,爲人忠厚善良,對我們如雪是真心好就可以了。”
安書瑤輕柔一笑,反握住了徐秀芬的手。
“芬姨,如雪現在還沒有點頭,說這些爲時尚早。我只能說,龍庭確實很愛很愛如雪,爲了她,什麼都願意做,到了您和周叔身邊討好你們,就是最好的證明。至於有關於他們自己的事情,等到感情有了定論,如雪會親自告訴您,和您說的,我就不多嘴了。”
“你這孩子,你是如雪的姐姐,怎麼能是多嘴呢?”
“感情畢竟是她自己的。”
徐秀芬望着走廊盡頭,女兒和龍庭站在落地窗前的剪影,嘆了口氣。
“你說的對,現在你周叔的身體纔是重中之重,如雪感情的事就讓她自己處理吧。不過小言這孩子我確實喜歡,我這個做母親的,還是很支持他們在一起的。”
安書瑤苦澀一笑,回頭看了看身後同樣笑的苦澀的遲嚴風,倆人對視,眸色複雜又無奈。
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
安如雪看着手裏厚厚的住院手續,始終低着頭,口氣有些埋怨,但卻沒有生氣,追問道:“你幹嘛化名成小言靠近周叔和我媽啊?很無恥的你知道嗎?”
龍庭笑出了一抹得意,不是因爲自己的招數,而是因爲她居然沒有動怒,也沒有冷嘲熱諷。
“只能能追到你,別說是無恥,就是死了我也甘願。”
安如雪擡頭盯着他,“要是死了就是追到又有什麼用?好歹也是龍門的主人,這麼蠢。”
“我也是沒有辦法,不敢靠近你,可也不能離開你,只能採用這種迂迴戰術了。”
迂迴戰術,也虧他想得出來。
安如雪無腦嘆息,“說吧,誰教你的?姐夫?還是郝校?”
龍庭一臉錯愕無辜,“我自己想的。”
“你別騙人了,姐姐和姐夫把芬姨和周叔保護的那麼好,如果沒有他們的默許,你怎麼可能接近他們那麼長時間不被發現?”
龍庭無言以對,安如雪總是這樣,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精明的很。
他嘆息一聲,妥協道:“女孩子這麼聰明,會失去很多幸福的。”
“我不覺得會失去什麼,我倒是覺得,我被你們賣了還要幫你們數錢!”將周叔的單子往口袋裏一塞,她一副要去算賬的架勢轉身就走。
龍庭嚇的呼吸一怔,立刻衝過去攔住她。“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我去問問我姐和我姐夫,她們到底什麼意思?明明說好了不插手我感情的事,卻一直在背後默默幫你!”
“你別去了,是我求他們的,他們之所以答應也是爲了你好。”
“我不需要這種方式的爲我好。”
她又要走,再次被龍庭拉回來,懟到落地窗和牆壁的拐角裏,他封住了她的出路,不讓她動彈半分。
她掙扎了幾下都沒有掙扎出來,瞪着眼睛道:“你放開我!你這是幹什麼?”
“你真的討厭我嗎?”
龍庭沒有鬆手,也沒有再執着於剛纔的話題,而是直接問出了這個看上去顯而易見的問題。
安如雪冷嗤一聲,“這個問題有問的必要嗎?我的答案還不夠明顯?”
“你知道爲什麼你周圍的人都在幫我嗎?”
安如雪半拉眼珠子瞪他,一臉我看你能說出什麼花樣的表情。
龍庭不理,繼續道:“你真的以爲他們做這麼多,只是單純的是爲了幫我?”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