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滿油坊就夾雜其中,門上掛着一塊牌匾,上書四個大字老滿油坊。
楊志雄和韓三帶人趕到的時候,油坊內已經人去屋空,屋子裏彌散着濃郁的生油味道。
靠牆的八仙桌上,放着一壺茶,旁邊是兩個茶碗。
楊志雄伸手摸了一下茶壺,說道:“茶水還是熱的,說明共黨逃走的時間不長,我們來遲了一步”
韓三:“楊組長,咱們分頭去追吧”
楊志雄:“你帶人去追,我在這裏搜一搜,共黨逃的這麼匆忙,應該能有所收穫”
韓三雖然和楊志雄同爲組長,但是在各方面能力上差的太多,對這一點,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事事聽從調遣,帶着十組的人沿街進行追蹤。
楊志雄吩咐道:“每一處都要仔細的搜一遍,明白嗎”
“是”十幾個特務翻箱倒櫃的大肆搜查。
西浦河上,兩艘水警巡邏船正在設卡攔截,每一艘過往船隻都要接受檢查,周之煜親自登船檢查。
岸邊樹蔭下,停在一輛黑色轎車,後車座上坐着戴着墨鏡的黃東彪,他嘴裏叼着粗大的雪茄,面無表情看着遠處河面上的情形。
一名手下走到車窗旁,低聲說道:“黃先生,都安排好了。”
黃東彪點了點頭,說道:“嗯,動手”
“可是跟隨他上船檢查的還有兩名水警,會不會造成誤傷”
“爲了給立本報仇,保密局的人我都敢動,還在乎多兩個墊背的小警察嗎”
“是。”
“再警告一遍所有人,這件事誰要敢泄露半個字,別怪我姓黃的心狠手辣,我滅他全家”
“您放心,這種事他們都懂。”
“去吧”
“是。”
周之煜站在巡邏船上,向老滿油坊方向看了看,他現在不知道那邊什麼情況,只能按照高非交待的任務,繼續在河裏搜查。
一艘漁船划過來,撐船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漢子,頭上戴着斗笠壓的很低,看不太清楚的長相。
水警喊道:“停船”
漁船停下來,一艘巡邏船慢慢靠過去,差不多隔着半米左右遠,水警在兩隻船中間搭上跳板。
周之煜拎着手槍從跳板上走過去,跟他一起過去還有兩名水警,因爲漁船不是很大,二組的其他人都留在巡邏船上。
水警:“叫什麼名字”
“張老三。”
“我問你大名”
“大名也叫張老三。”
“船艙裏裝的什麼”
張老三:“我們是打魚的,除了魚還能有什麼”
水警呵斥道:“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不要說無關的廢話”
張老三低垂着頭,不再言語。
水警:“張老三,你站在船頭不要動”
兩名水警彎腰鑽進船艙,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探出頭來,說道:“周長官,裏面都是一些漁網破爛,沒什麼可疑之處,你要不要進來看看”
周之煜警惕的看了一眼張老三,問道:“這船怎麼回事”
張老三一攤手,說道:“長官,我站在這裏動都沒有動應該是暗流吧”
周之煜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這個張老三有些不同尋常,之前那些漁民見了警察都低眉順眼,基本沒有像他這樣大膽和警察對話。
周之煜暗暗把手槍保險打開,說道:“把斗笠摘掉”
張老三:“哦”
他慢吞吞的解着斗笠的繩帶扣。
“快一點”周之煜催促着。
船艙裏的水警驚呼一聲,連滾帶爬的出來,驚慌的說道:“船艙漏水了”
周之煜皺着眉,說道:“船艙漏水有什麼大驚小怪,讓巡邏船靠過來”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知道自己錯了,這可不是普通的漏水,漁船彷彿忽然沒了船底一樣,短短十幾秒鐘時間裏,河水已經灌滿船艙,眼看着船體傾斜着下沉。
巡邏船想要靠過來,根本就來不及,一名特務迅速解下救生圈,大喊道:“周組長,不用慌,我們有這個”
兩名水警率先跳進水裏,巡邏船上扔下一隻救生圈,他們撲騰了幾下,伸手抓住救生圈,慢慢向巡邏船游過去。
張老三看了周之煜一眼,說道:“長官,跳吧”
河水已經漫過了小腿,不跳也不行了,周之煜把手槍插進槍套裏,縱身跳進水裏,張老三也緊跟着跳下來。
一個救生圈扔下來,周之煜沒有太慌亂,是因爲他的水性其實很好,根本不擔心自己會有危險。他轉臉去找張老三,發現他跳下來後就沒了蹤影。
“漁民不會水”周之煜疑惑的四處看了看,漁船已經沉沒了一多半,再有一會兒,就將徹底沉沒。
一名特務喊道:“周組長,抓住救生圈”
周之煜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喊道:“看見那個漁民了嗎”
他覺得張老三很可疑,想仔細盤問一下。
巡邏船上的特務說道:“周組長,別管他了,你先上來吧”
正說着話,周之煜忽然驚叫一聲,雙手怕打着水面,身體倏忽之間沉了下去。
已經被救上巡邏船上的一名水警說道:“周長官太大意了,他應該早一點抓到救生圈纔對,西浦河是黃浦江支流,水勢很急的。”
一名特務焦急的說道:“快下去救人”
他們這麼一忙亂,檢查過往船隻的事就顧不上了,兩艘巡邏船開始派水性好的人下水救人,幾個救生圈都繫着繩子扔在水面上。
其實周之煜並不是溺水,他正踩着水,腳踝忽然被人抓住,用力將他拖拽進水裏。
周之煜嗆了兩口水,瞬時間就想明白了,漁船漏水絕不是意外,根本是有人在船底做了手腳,水裏一直藏着人
張老三手持尖刀,嘴上戴着一個便攜式水肺,從周之煜身後游過去,一刀刺向他的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