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沉悶的低爆音,子彈拖着一條長長的水泡射出槍膛,水的阻力讓子彈在半途就沉入水底。
雖然沒有命中目標,但是卻起到了威懾的作用。
那個人看見槍口對着自己,迅速遊向一旁,因爲他也不確定,子彈在水裏會產生什麼樣的殺傷力。
張老三指了指沉下去子彈,然後對那個人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怕,手槍在水裏還不如一塊廢鐵。
那個人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後從腰裏拔出一把尖刀,向周之煜衝了過去。
周之煜沒有水肺,在水裏堅持不了三兩分鐘,他只能拼命向水面遊。
張老三揮刀刺向他的小腿,另一個人攻擊他的手臂,這種死纏爛打的方法,不一定能傷到周之煜,就是爲了阻止他游上去。
周之煜假裝繼續向上踩水,驀然來了一個大翻身,出其不意掄起手槍狠狠砸向張老三。
猝不及防中,張老三被砸中面門,他喫痛之下,手裏的尖刀一陣胡亂揮舞。
趁着他慌亂的機會,周之煜劈手奪下匕首,順勢刺入他的胸膛,鮮血冒着泡向外噴涌。
巡邏船上的特務見水面忽然變了顏色,知道情況不對勁,催促着水警趕快下水支援。
四五個水警這時候已經戴好了水肺,每人手裏拎着一根魚叉,“撲通”“撲通”相繼跳進水裏。
一名水警很快就找到了周之煜,把水肺按在他嘴上,手持魚叉向另一個人追去。
周之煜戴上水肺,呼吸頓時順暢起來,他不斷的做着手勢,示意水警要抓活的。
張老三的屍體慢慢沉下去,他周圍的河水都已經變成了紅色。
周之煜游到水面,爬上了巡邏船,一屁股坐在船頭,摘下水肺,大口喘着粗氣。
在水裏搏鬥幾分鐘,比在陸地上要付出更多的體力。
幾分鐘後,幾名水警陸續回到巡邏船上,他們把另外一個人拖上來。這個人三十多歲,腿上被魚叉刺中,不斷的淌着血。
周之煜看了他一眼,說道:“先給他止血包紮,然後上銬子帶回去”
保密局上海站,行動處長辦公室。
楊志雄和韓三早就回來了,地上堆放着從老滿油坊搜出來的一部電臺,一把毛瑟手槍以及十幾發子彈。
高非站起身看了看,說道:“沒抓到人”
楊志雄:“我們去的時候,共黨剛剛逃走不長時間,我懷疑是有人暗中通風報信”
高非:“你怎麼知道共黨是剛剛逃走”
楊志雄:“桌子上的茶水還是熱的,而且電臺和槍支都沒來及帶走,我是根據這兩點做出的判斷。”
高非沉思了一會,說道:“如果是有人通風報信,一定是參與行動的人,要不然共黨怎麼可能逃的這麼及時”
楊志雄和韓三異口同聲的說道:“絕對不會”
高非:“一個一個說,怎麼就絕對不會如果是提前泄密,共黨有充足的時間帶走電臺,何必要留給我們”
楊志雄:“處長,接到任務後,我是盯着他們上的車,一路上沒有任何人有機會傳遞消息,所以我敢斷定,不是五組的人泄露出去”
高非皺着眉,說道:“那就怪了,我爲了防止泄密,就連新來的徐祕書,我都讓他迴避究竟是怎麼走漏的消息呢”
房門一響,王芳雄微笑着走進來,他看了看地上的電臺和手槍,說道:“高處長,看來行動處今天的收穫不小嘛。”
高非:“站長,您來的正好,我正要向您去彙報,這次行動本可以收穫更多,但是卻讓共黨逃脫了。”
王芳雄:“哦怎麼回事”
高非就把剛纔的對話複述了一遍,然後說道:“站長,這件事太奇怪了,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共黨是怎麼得到的消息”
王芳雄點了點頭,說道:“嗯,確實很奇怪”
一直沒離開辦公室的張茂森說道:“站長,處長,我覺得泄密既然是發生在內部,會不會是有人偷聽了處長分派任務,然後找機會通知了共黨”
高非搖了搖頭,說道:“這間辦公室的封閉性,我親自試過,就算是把耳朵緊貼在門上,也不可能聽到屋子裏的談話。而且我相信不會有人那麼大的膽子,大白天就敢竊聽竊聽”
張茂森的眼睛也亮了,他向四處看了看,說道:“對呀,會不會是竊聽器”
高非沉吟了一會,緩緩說道:“你們幾個,立刻給我搜查一遍”
“是”
竊聽器必須和電線連接才能使用,所以真要搜查起來,其實非常的容易。十幾分鍾後,楊志雄從吊燈上發現了竊聽器。
“處長,你看。”楊志雄把竊聽器遞過去。
高非仔細看了看,說道:“這種竊聽器的有效距離不會超過三十米”
張茂森:“那就是說,監聽就在附近”
高非:“大白熊,你和韓三帶人負責警戒,不許任何人離開半步。老張,你把站裏所有地方都搜查一遍,動作要快,不能讓人把監聽設備轉移”
“是”
“是”
看着高非雷厲風行的分派人手,王芳雄並沒有阻止,他沒有阻止的理由。
按照正常程序來說,這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上海站有這樣得力的行動處長,讓他感到很欣慰。
王芳雄知道,這件事會衝擊到徐正勇,但是他並不在意。只要能證實高非沒有共黨嫌疑,無論是於公於私,他都樂意看到這種局面。
因爲從私心裏來講,王芳雄跟高非的關係,一定是比徐正勇更近一些。
“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
高非擺弄着手裏的竊聽器,說道:“進來。”
周之煜爲了顯示自己的工作態度,衣服都沒有換,渾身上下溼漉漉的走進來,說道:“站長,處長,我回來了。”
高非打量了他幾眼,說道:“我是讓你去西浦河設卡檢查,你這是連水下都檢查了”
周之煜:“處長,我受到了共黨的襲擊,不慎落入水中,好在不辱使命,讓我抓到了一個。”
王芳雄:“抓到了一個人在哪呢”
周之煜:“在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