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麻子覺察到了有點不對勁,他做這一行這麼多年,稍有些風吹草動,都會刺激到他那根敏感的神經,況且監視他的人鮑水根實在是太不專業。
曲麻子走進路邊的餛飩攤子,喊道:“老闆,給我來一碗餛飩。”
夥計:“馬上就好。”
他剛坐下半分鐘不到,鮑水根跟着走了進來,他坐到另一張桌子前,老闆隔着竈臺問道:“先生,您來點什麼”
鮑水根:“有肉絲麪嗎”
“有。”
“給我來一碗。”
“好嘞,您稍等。”
曲麻子站起身,說道:“老闆,餛飩別下了,我有事先回去了。”
“沒關係,您慢走。”
曲麻子起身走出餛飩攤,鮑水根連忙跟着站起來,說道:“那碗肉絲麪不要了。”
他邁步就往外走,老闆叫住他,說道:“先生,肉絲麪已經下了,您看”
鮑水根掏出一張鈔票拍在桌上,匆匆走了出去。
九宮殿黑市形成這麼多年,已經發展成了一股勢力,對付一般來找麻煩的小混混,會有專人出面料理。
曲麻子疾步走到一條巷子口,向蹲在納涼的兩個人使了一個眼色,他們站起身,迎着鮑水根走過來。
這兩個人一個叫老蛤蟆,另一個叫鐵頭,都是九宮殿這些販子們豢養的打手,每人出一點錢,就能僱傭到這種打架不要命的主兒。
老蛤蟆和鐵頭一前一後夾住鮑水根,說道:“兄弟,什麼路數”
鮑水根見他們面色不善,說道:“你們說什麼我聽不懂,走路還犯法嗎”
老蛤蟆慢慢向他逼近,陰森森的說道:“聽不懂好辦,咱們找一個能聽得懂的地方”
鮑水根退後幾步,戟指着說道:“你們要幹什麼”
鐵頭從後面推了他一把,猛然一拳擊在他肚子上,冷笑道:“就幹這個”
這傢伙下手很重,打的鮑水根蹲在地上,劇烈的咳着,半天沒站起來。鐵頭和老蛤蟆一左一右,架着他就往漆黑的巷子裏走。
鮑水根有些害怕,自己要是被莫名其妙弄死,實在是太不值得了,他想起高非的囑咐,低聲說道:“我是保密局的人,你們不要亂來”
躲在暗處的曲麻子很喫驚,心想保密局的人,突然盯上自己是怎麼回事
他稍微一留意,仔細觀察着周圍情況,立刻發現還有幾個形跡可疑的生面孔,在附近流連徘徊。
曲麻子做的這種營生,就怕官面上的人盯上自己,更何況是保密局的人。凡是他們參與的案子,十有八九和共黨有關,說不好自己哪筆生意可能惹禍了
不行三十六計,走爲上得想辦法擺脫他們纔行
老蛤蟆走了過來,說道:“曲爺,那個人說他是保密局的人,怎麼辦”
曲麻子:“他有證件嗎”
老蛤蟆:“沒有。”
“嗎的,哪來不開眼的王八蛋,跑到這兒來打秋風,我去和鐵頭好好修理他一頓”老蛤蟆轉身要走。
曲麻子叫住他,說道:“等等,看見街口茶攤那個穿西裝的人了嗎”
老蛤蟆:“看見了,咋了”
曲麻子:“那傢伙鬼頭鬼腦,看着不像好人,你讓鐵頭過去問問,都是哪來的山貓野獸是不是覺得九宮殿的錢好賺,也想來撈一筆”
老蛤蟆走到鐵頭跟前,指着街口說了幾句話,鐵頭二話不說,大步流向街口走過去。
鮑水根被人毆打,陳懷民都看在眼裏,他並沒在意,小混混打架的事,每天都在發生,不值得大驚小怪。
直到鐵頭朝着他走過來,陳懷民這才警覺起來。
鐵頭站在他面前,說道:“噯,你又是什麼路數”
陳懷民鎮定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那現在認識一下唄,我叫鐵頭。”鐵頭臉色帶着十足的挑釁。
陳懷民擔心這麼爭執下去,會引起曲麻子的注意,他站起身準備離開,避一避這個好勇鬥狠的傢伙。
鐵頭一伸手,說道:“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陳懷民怒火漸漸被點燃,說道:“滾開”
鐵頭眉毛一挑,說道:“對嘛,這纔像個男人的樣子”
陳懷民驀然伸手去抓他的肩頭,鐵頭向後一退身,笑道:“小擒拿手還真有兩下子”
他躲過上面,沒提防陳懷民一個掃堂腿,撲通一聲,鐵頭摔倒在地上。
陳懷民好整以暇的拍了拍手,冷笑道:“我會的可不止兩下子”
說完這句話,他走出茶攤,示意旁邊的特務繼續監視,他準備先離開一會,避免打草驚蛇,讓曲麻子察覺到危險。
鐵頭一骨碌爬起來,惡狠狠的盯着陳懷民背影,忽然怪叫了一聲,低着頭直衝了過去。
陳懷民聽到身後有動靜,迅速轉身雙掌下壓,他打算壓住鐵頭的頭,再兜心給他一腳。
想不到對方的鐵頭功還真是不容小覷,竟然沒壓住,被鐵頭撞了一個七暈八素,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
鐵頭嘿嘿笑道:“老子名字叫鐵頭,鐵頭功是我的看家”
他話還沒說完,猛然後背重重捱了一腳,他踉蹌着搶了幾步,險些跌倒。
鐵頭回身怒罵道:“哪個王八蛋偷襲老子”
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對着他,特務喝道:“別動”
另一個特務過去扶起陳懷民。
陳懷民揉了揉腰,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傢伙的頭還真硬怎麼回事誰讓你們過來的目標呢”
他們再去找曲麻子,已經失去了蹤跡。
按照徐正勇的計劃,監視跟蹤三兩天,如果沒什麼線索,就直接逮捕曲麻子。這要是被他跑了,陳懷民的責任可不小。
他立刻跑過去,老蛤蟆伸手剛要攔阻,陳懷民掏出手槍對着他,厲聲問道:“曲麻子呢”
“走了”老蛤蟆光棍不喫眼前虧,立刻把手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