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衛的引領下,高非來到位於二樓東側的大隊長室。
走進屋內,高非伸出手,說道:“戚隊長,你好。”
戚再玉站起身握手相迎,說道:“高處長,你好。在整肅軍人軍紀會議上一別之後,咱們就再沒見過面,”
高非半真半假的開着玩笑,說道:“其實很多長官心裏都在想,最好永遠別見到保密局的人。”
戚再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極力掩飾着,說道:“高處長說笑了。”
這一年多來,各地都在嚴查軍隊貪腐,只要是保密局的人出現,基本就意味着沒什麼好事。
高非微笑着說道:“其實我是剛好去司令部辦點公務,順路上來坐坐。”
戚再玉乾巴巴的說道:“歡迎,歡迎,請坐。”
高非:“警備大隊自從由戚隊長接手以來,接連破獲數起倒賣軍需物資案,王站長對此都是讚不絕口。”
戚再玉:“多謝王站長擡愛,我只是盡了自己應盡職責。”
聊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高非擡腕看了看手錶,說道:“戚隊長,你也挺忙的,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他待了大約半個小時,一句正事沒提,似乎到警備大隊就是來閒聊,弄得戚再玉一頭霧水,不知道高非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高非通過察言觀色,對方心虛的表現都落在他眼裏,戚再玉心裏如果沒有貓膩,不會顯得這麼不自然。
一週後,下午五點。
保密局行動處。
“篤篤”
“進來。”
張茂森推門走進來,說道:“處長,您讓我調查戚再玉的事,現在有些眉目了。”
高非放下手裏的文件,說道:“有沒有驚動他”
“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在祕密進行。”
“嗯,好。說說吧。”
“戚再玉扣下的軍需物資,按照正常程序,最後都是要再補充進各個部隊。但是實際上,最少有一半物資都被他暗中倒賣”
“倒賣這怎麼可能警備大隊有財務科,扣下的物資都是要登記備案,他就不怕上面查賬”
“財務科科長高啓生,實際上是戚再玉的遠房表弟,我猜他們做了假賬,至於具體是怎麼操作,暫時還不清楚。”
高非點點頭,說道:“這就合理了,一裏一外,內外勾結”
張茂森:“處長,抓嗎”
高非思索了一會,說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張茂森:“您讓我祕密調查,只有我知道。”
“嗯戚再玉在軍中根基牢固,要是沒有十足把握,還不能動他。你這樣,暫時先不要驚動他,繼續補充證據,等到時機成熟,再動手抓人”
“是”
高非心裏有他的打算,戚再玉倒賣軍需物資,最後受損失的是國軍,利用這個貪官做這種事,既能產生很好的效果,又不會涉及到自己的安全。
而且就像他說的一樣,證據不足的情況下,確實不能輕舉妄動。戚再玉是上校軍銜,屬於高級軍官,不是說抓就抓,起碼要有無法反駁的證據
辦公室門忽然被推開,情報處一科的王進寶慌慌張張跑進來。
張茂森呵斥道:“王磕巴,你還有沒有點規矩”
王進寶有口喫的毛病,越着急說話就越磕巴,他氣喘吁吁的說道:“高處長,要、要出大、大、大事了,您還是快去勸勸厲、厲、厲”
高非:“厲副處長怎麼了你彆着急,慢慢說。”
王進寶:“您還、還、還是先去吧,晚了就要、要、要、出人、人、人命了”
張茂森:“王進寶,你前言不搭後語,誰能聽明白你說的是什麼”
王進寶:“厲副處長要去殺、殺、殺、殺美國人”
這下子輪到張茂森磕巴:“殺、殺美國人”
這時候樓下傳來汽車加速的聲音,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尖嘯。
王進寶直跺腳,說道:“完、完了走了”
高非快步走到窗前,探身向樓下一看,只見一輛轎車像是箭打的一樣,衝出了大門,險些撞到敬禮的門崗警衛。
高非抓過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王進寶,跟我走”
張茂森想了一下,說道:“處長,我也去吧”
高非把車鑰匙丟給他,說道:“下樓開車”
張茂森接過鑰匙飛跑着下樓,他的動作很麻利,高非和王進寶剛走到一樓,轎車已經停在門口。
上車之後,張茂森問道:“王磕巴,怎麼走”
王進寶:“夜巴黎酒吧。”
“你他嗎的總算不磕巴了,跟你說話能急死”張茂森猛踩油門,別克轎車一溜煙疾馳而去。
高非:“王進寶,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進寶穩定了一下心神,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厲副處長未婚妻出事了”
高非吃了一驚,說道:“老張,開快一點”
然後他又對王進寶說道:“你接着說,厲副處長未婚妻出什麼事了”
王進寶:“我被叫去整理辦公室,剛好來了一個電話,我當時離電話近,就接了”
張茂森忍不住訓斥道:“王磕巴,你以爲這是彙報情報呢說的那麼詳細幹嘛簡單一點”
王進寶:“電話裏一個女人哭着說,厲先傑,湘兒讓人欺負了在夜巴黎,你快一點來我趕緊把電話交給厲副處長,他聽了幾句,立刻就炸了,放下電話嘴裏不斷的重複說,我要殺了美國佬”
張茂森的車開的飛快,四十分鐘的車程,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厲先傑的車連火都沒熄,橫停在夜巴黎酒吧門前。
酒吧內現在一片混亂,桌椅被撞的東倒西歪,杯子盤子也掉在地上,厲先傑手上拎着一把椅子,正在追打着一個美國兵。
那傢伙雙手護着頭部,不停的大聲喊道:“傑克,快救我,我要被這個瘋子打死了英語”
那個叫傑克的美國兵從地上爬起來,擦拭着嘴角的血跡,從褲腿裏拔出一把匕首,嗷的一聲猛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