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非:“寧寧,我看一會兒報紙,你先睡吧。”
蕭寧寧不情不願的關上門,在門外說了一句:“你快一點,孩子看不到你不睡覺。”
聽着蕭寧寧腳步聲走遠,高非立刻拿出詩集,從兜裏掏出那張記錄着一串數字的紙,並排擺放在一起。
破譯有了密碼對照本,就簡單的多了,兩個小時之後,他終於譯出了正確的電文:因有重要情況需面議,明日上午九點整,在南京路四海茶樓見面,接頭暗號照舊,老海。
高非鬆了一口氣,掏出打火機點燃紙條,隨手將那本吳梅村詩集塞進書架。
出了書房,到樓下浴室衝了一個澡,在洗澡過程中,他已經想好了該怎麼破壞徐正勇的陰謀。
臥室裏,卓然傾城還在咿呀呀的和媽媽說着互相都聽不懂的話,高非換好了睡衣上牀,解決了一個難題,心情輕鬆了很多。
“你父母什麼時候走”
“說是下週三的船票。”
“到時候提醒我,去送一送。”
“嗯。”
“他們去了有什麼打算,不能光喫老本吧”
“我叔叔在那邊開了一家貿易公司,爸爸打算投資跟他一起幹。”
“你還有叔叔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表叔,以前一直在南洋,最近才移民到了香港。”
“其實我覺得,像岳父從來沒有過經商的經驗,最好不要把錢都投進去,還是應該謹慎一點好。”
“爸爸來了幾次,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可倒好,整天不在家,連影子都看不見。”
“是啊,真是很失禮要我說,應該分開投資比較穩妥。”
“投什麼呀”
高非想了想,說道:“生意方面我也是一竅不通不過我看報紙上說,香港的房租越來越貴,要是實在沒什麼好的生意,乾脆多買幾套房子然後租出去”
對這個提議,蕭寧寧嗤之以鼻,說道:“我還以爲你有什麼好辦法,這種笨法子,我都想得出來”
高非笑道:“所以,就別問我做生意的建議了,說出來也是讓人笑話。”
夫妻說着話,兩個孩子幾乎在同一時間睡着了,蕭寧寧噗嗤一笑,說道:“雙胞胎真是有趣,睡覺都是一齊。”
高非撫摸着妻子光滑的肌膚,說道:“這叫心靈感應。”
蕭寧寧呢喃着:“我和你也有心靈感應”
“有嗎”
“上次在霞飛路,我就覺得一定會遇到你,結果還真遇到你了,你說這是不是心靈感應”
高非爲之氣結,說道:“那叫碰巧”
“不是碰巧,就是心靈感應”
“好好好,你贏了,是心靈感應”
蕭寧寧:“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
高非拿起牀頭櫃上的手錶看了一眼,已經快到半夜了,他打着哈欠說道:“什麼事”
蕭寧寧:“爸爸要去做生意,所以我借給他一些錢,你不介意吧”
“做生意確實需要很多錢借了多少”
蕭寧寧翹起食指和大拇指,說道:“這麼多。”
高非睡眼朦朧的說道:“八根金條”
“八十根。”
高非立刻睏意全消,坐起身說道:“八十根你怎麼不事先跟我說一聲”
“可是”
“你不願意借呀他們是我的父母,也是你的父母”
“借到是可以,我沒說不願意借”
“那你急什麼”
“咱們是夫妻,這麼大的事,總得互相商量一下,這叫尊重,懂嗎”
“知道了,下次我一定和你商量,尊重你。”
蕭寧寧重重的親了高非一下,溫熱滑膩的身體靠了過來。
高非現在是有苦難言,嚴格意義上來講,那些錢他已經決定交給組織,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而已,想不到一下子被蕭寧寧借出去四分之三還多。
高非也明白了,爲什麼蕭萬廷三番兩次要請教他的意見,那是因爲投資的錢裏面,有他的八十根金條。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保密局上海站會議室。
王芳雄正在訓話:“國軍在戰場上暫時受挫,讓一些意志不堅定者,心裏產生了動搖。對此,委座已經發話了,說這是好事,比我們自己清黨來的還要有效另外,我還要談一談最近站裏的成果,大家都知道,情報處和行動處聯合行動,接連逮捕數名共黨骨幹成員,尤其是老海的落網,極大振奮了人心”
“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
陳祕書走過去把門打開,徐正勇陰沉着臉走了進來,悶聲不響的坐在一旁。
王芳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各部門主官要自檢自查,對於屬下有思想波動者,一律暫停職務另外,要把名單報上來,做進一步處理這就樣,散會”
衆人站起身,魚貫着離開了會議室。
王芳雄示意陳祕書也出去,然後對徐正勇說道:“怎麼回事沒抓到人”
徐正勇:“共黨事先得到了消息,醫生沒有出現。”
“怎麼知道他沒有出現”
“毛小偉約醫生九點鐘見面,我們八點半就在茶樓里布置好了埋伏,可是一直等到九點半,就來了兩個喝茶的,還都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子”
“哦茶樓的生意不好”
“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爲,等我們出來後才知道,路口有一個賣報紙的半大孩子,每一個想進茶樓的客人,他都免費給一張報紙,上面用紅筆醒目的寫着老海已被捕,特務在茶樓抓人的字樣不要說是共黨,就是普通人也嚇得不敢進來”
“那個賣報紙的孩子呢”
“沒找到,估計是被共黨利用了,抓到也不可能有什麼線索。”
王芳雄沉思半晌,說道:“沒抓到醫生,我們手裏總算還有老海他肯不肯寫自白書”
“跟王遇廷一樣,都是被共黨灌了迷魂湯的死硬分子”
“既然如此,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徐正勇猶豫了一下,說道:“站長,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合不合適”
“說。”
“上一次高處長推脫槍傷未愈,不肯親手槍斃王遇廷,我總覺得當然,我不是懷疑他,保密局內部監督考驗,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沒有任何證據,一直對同僚心存懷疑,這還叫正常”
“我向您保證,這是最後的考驗”
“你想怎麼做”
“讓他斃了老海,以此證明對黨國的絕對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