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湘兒:“照妖鏡啊,你連這都不懂”
“這個小鏡子是照妖鏡”
“我第一次路過的時候,開始也覺得奇怪,後來問了一下米行的財叔,他說門上掛一面鏡子,就是照妖鏡的意思,據說可以擋煞辟邪。”
“哦”
“先傑,咱們走吧,別盯着人家門口看,多不禮貌”
兩人正說着話,一輛黑色轎車由遠而近開過來,中間似乎放緩了車速,然後又加速疾馳,一腳急剎車停在兩人身邊。
車窗緩緩搖下來,高非探出身子笑道:“二位真是好心情,大中午的就出來散步”
上官湘兒臉紅了一下,鬆開了厲先傑的胳膊,微笑着說道:“高先生,這麼巧。”
高非:“你好,上官小姐。”
厲先傑:“誰規定的中午不能散步”
高非舉手做投降狀,說道:“算我多嘴,不打擾了,再見。”
厲先傑:“你來這幹嘛”
高非:“我從這路過,看見你們二位沐浴着陽光,有說有笑的散步,忍不住拐進來打一個招呼。”
厲先傑:“打什麼招呼,我看你是特意來取笑我的吧”
高非笑了笑,說道:“羨慕還來不及,怎麼能說是取笑隨你怎麼理解吧,我還有事,回見了二位”
說着話,他搖上車窗,轎車調頭向主街駛去。
厲先傑哎了半句,笑道:“什麼事這麼急,說走就走”
上官湘兒想了想,說道:“我猜高先生一定有朋友住在霞飛路。”
厲先傑奇怪的說道:“你怎麼知道”
“我已經是第二次遇見他了,要是附近沒有朋友,他總來霞飛路做什麼”
“你在霞飛路遇見過他一次”
“嗯。”
“上一次是在哪”
“在英倫咖啡館附近。”
“就他一個人”
“嗯。”
厲先傑回頭看了看這條街,思索了一會兒,問道:“湘兒,你剛纔說前面沒路了”
上官湘兒:“再向前走十分鐘,就走到頭了。”
厲先傑不禁起了疑心,高非沒有繼續向前走,顯然是知道前面沒路了,說明他對這一帶很熟悉。
這麼大的上海,如果在同一個地方遇見兩次,從概率上來說,偶遇的說法經不起推敲。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高非不是路過,他就是來與某人見面,只不過是看見了自己,來不及躲避,索性就開車過來,以打招呼爲由掩飾真實的意圖。
要是這種假設成立的話,高非究竟見的是什麼人他爲什麼要瞞着自己
送走了上官湘兒,厲先傑開車來到靜安警察局。
他直接來到二樓戶政科科長室,說道:“誰負責霞飛路的一帶”
科長:“你是幹什麼的”
厲先傑掏出證件遞過去,說道:“保密局上海站情報處,我姓厲。”
科長看過了證件,連忙雙手遞回去,說道:“厲處長,快請坐,您稍等一下。”
他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喂,讓張學柏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一會,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警察推門走了進來。
張學柏微微鞠躬致意,說道:“厲處長,你好。”
厲先傑打量了他兩眼,說道:“霞飛路你都熟悉嗎”
“汪僞時期,我就在霞飛路當巡捕,基本上都很熟悉。”
“好。我想查一下英倫咖啡館東側那條街上的情況。”
“您請跟我來。”
厲先傑跟着張學柏出了科長室,來到斜對面的一間辦公室,屋子裏擺着四張辦公桌,幾個警察喝着茶水正在閒聊。
張學柏:“厲處長,您請坐。”
他返身從文件櫃裏拿出一摞文件,堆放在厲先傑面前,說道:“這些就是您要查的資料。”
厲先傑:“多少戶”
張學柏:“總共一百零三戶。”
厲先傑:“記得這麼清楚”
張學柏:“我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進行一次入戶登記,有些數字已經印在腦子裏了。”
旁邊一個警察笑道:“學柏,誰家有漂亮的姑娘,你也印在腦子裏了吧”
另一個警察說道:“學柏不僅印在腦子裏,勾搭上好幾個了吧”
張學柏向他們直遞眼色,意思不要再開玩笑了。
厲先傑拿起一本資料,頭也不擡的說道:“其他人都出去”
張學柏:“這位是保密局情報處的厲處長。”
幾個警察立刻站起身,溜着牆邊走了出去。
厲先傑翻閱着資料,說道:“像一羣蒼蠅,嗡嗡嗡,吵的人心煩”
每一戶的資料上,都貼着一張兩寸照片,厲先傑基本上一目十行,看一眼照片,再粗略瀏覽一遍資料內容,感覺可疑的就抽出來放在一邊。
翻到名字爲“吳小嵐”住戶資料的時候,厲先傑減緩了閱讀速度,他仔細看了一遍資料,又反覆端詳着照片。
夏菊的這張照片是高非替她照的,刻意給她打扮的和平時不太一樣,加上拍照時的光線處理,即使是熟人見到照片,也不可能一眼就認出來。
“張警官,這個吳小嵐家裏幾口人”
“只有她一個人。”
“她是上海人嗎”
“是。”
“她是做什麼的”
“沒有職業。不過,她好像是什麼人的外室哦,這是我瞎猜的,做不得數,做不得數。”
“說說你的根據。”
“我說錯了您可別見怪我是這麼想的,一個年輕女人,沒有固定職業,沒有任何收入,如果不靠男人的話,怎麼可能住在那麼貴的地方”
厲先傑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嗯有道理。”
他翻回資料的首頁,看了一眼吳小嵐的住址:霞飛路98號
厲先傑心裏一動,因爲他記得很清楚,剛剛在霞飛路,門上掛着“照妖鏡”的那棟房子就是98號。
“這張照片是吳小嵐本人”
“是她本人只不過就我看來,本人和照片還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
“本人更漂亮,照片有些顯老。”
厲先傑沉思半晌,說道:“張警官,你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