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 >番外一(十二)
    據嶽無塵回憶,上一世流竄的九尾蛇尋到了另一條同伴,二蛇選在平定山落腳,挖洞潛行,行交,媾雙修之事,致使其修爲雙雙大漲,從而起了爲禍生靈城池之念。

    嶽無塵隱藏氣息,提前拜訪了一趟平定山,卻並未尋到這兩孽物的蹤影,心下就有了分曉。

    ——再活一世,許多事情他並不能干涉過多。

    若是他不經任何搜尋,直接前往平定山,隨行弟子們必然會有所疑慮。再者說,九尾蛇是狡猾之物,且能夠自行縮放軀體,一旦它們察覺不對,趁雙修未獲大成,雙雙遁去、溜之大吉,他們又會失了先導之權,只能追着這兩條孽物四處亂跑。

    經深思熟慮,嶽無塵決意,一切皆遵循上一世走向,讓弟子們沿九尾蛇逃竄時留下的痕跡一路追來,也放任九尾蛇自行修煉,好麻痹它們的警戒心。

    這一回,他絕不會叫這孽畜得逞,也絕不會叫行之再冒險渡劫。

    區區四十九道元嬰天雷,他嶽無塵還受得起。

    旬月之後,元仁山,賞風觀。

    山間抹有幾絲微雲,日光亦正晴好,正是個萬事勝意的景象。元如晝立於山門前,自成一道綺麗風光,數名四門弟子魚貫而出,由曲馳帶領,一一御劍而去。

    元如晝心細,領了殿後之責。經過清點確認隨行弟子數目無誤,她正欲跟上,突然聽得身後有人叫她:“元師妹。”

    她一聽這聲音便知道來者何人,淺笑回首:“……徐師兄。”

    此徐師兄當然非彼徐師兄。

    徐平生與徐行之畢竟是親生兄弟,這些年朝夕相對,難免有了連相,不需二人坦言,旁人也能猜出些他們的關係。元如晝當然也不例外。

    徐平生身爲兄長,雖不及那位真正的徐師兄氣度瀟灑,卻勝在挺拔乾淨,松柏似的,身上帶着一股幽遠的松針冷香,私下裏已引得不少風陵女弟子悄悄爲之傾心。

    這素來清冷寡言之人在與她打上照面後卻隱隱亂了方寸,眸光微閃,唯唯諾諾道:“……師父叫我額外叮囑元師妹一句,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九尾蛇,莫要戀戰,速速回來稟報。”

    “我有分寸。”元如晝道,“煩請徐師兄轉告清靜君,平定山距此不遠,且那九尾蛇並不一定會藏在平定山間,不出半日必能轉還,請清靜君莫要擔心。”

    徐平生沉默頷首。

    元如晝自然認爲他已完成師父所託,道:“兄如無他事,我就去追曲師兄他們了。”

    徐平生有些急了:“……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少女重新回過頭來。

    “注意安全。”徐平生憋紅了一張臉,才艱難擠出了後半句話,“……這是我說給你的。”

    元如晝微怔,旋即露齒輕笑,客氣有禮地躬身相謝:“多謝徐師兄。”

    送走元如晝,徐平生緊繃着身體往回走,撫着胸口不住吁氣。

    ……說出來了。真的說出來了。

    徐平生忍不住想笑,又曉得這樣不得體,便竭力捺下嘴角,但眼裏落滿了陽光,把他冷若冰霜的莊重面容都映得多了幾分亮色。

    他欣喜地往賞風觀後院去,打算將曲馳與元如晝已離開之事轉報清靜君,誰想他繞過一處小亭時,剛巧瞧見了一個人正騎在後院牆頭上,無聲無息地往賞風觀裏翻。

    起初徐平生以爲那只是個不知死活且流年不利的蟊賊,可他向來敏感又眼尖,又望去一眼,愕然發現,此人雙眼瞳色有異!

    ……是魔道之人?!

    來人不敢調用靈力,只專心致志、吭哧吭哧地翻牆,再加之徐平生是一人獨行,又有一座小亭藏匿身形,因而來人並未發現徐平生影蹤。

    在清靜君旁受教浸淫多年,徐平生修爲已到金丹五階,遇到異常,自該有獨當一面的氣魄,因此他並未隱在暗處,一步跨出,厲聲喝叫:“你是何人?”

    緇衣青年嚇了一跳,險些從牆頭跌下去:“哎喲媽呀。”

    他驚魂未定地趴伏在牆上,待尋到徐平生拔劍而立的修長身影,竟理直氣壯地對他噓了一聲。

    徐平生被他噓得一愣,並不明白此人怎麼有臉不跑。

    青年騎牆而坐,姿勢當然雅觀不到哪兒去,好在他不怎麼吝惜顏面,一條長腿蹬在牆這邊突出的青磚細縫邊沿,雙肘則撐在牆面上,眸色鴉青的丹鳳眼盯準徐平生,笑道:“這位小哥,行個方便唄。”

    徐平生一把青鋒劍盡數出鞘,橫眉冷對:“魔道豎子,來此有何目的?!”

    牆上人答得坦蕩:“來尋一位劍友敘舊。”

    “劍友?”徐平生冷笑,只當魔道之徒不老實,瞎話信手拈來。

    “是個跟你穿一樣衣服的。長得跟你也有點兒像。”青年把圍牆當做了一張偏窄的大牀,趴在上頭支頤笑道,“……叫徐行之,你可認得?”

    徐平生:“……”

    他青筋暴跳:“……你與他是劍友?!”

    青年自來熟道:“小哥既認得他,能幫我帶個路嗎?”

    儘管已在心裏把那不懂事的小子摁倒拿雞毛撣子抽了十幾個來回,徐平生面上還是沉沉如水:“我是他兄長,怎不知道他有你這麼一號‘劍友’?”

    青年眼睛一亮,慵懶趴在牆頭的上半身也直起來了些:“喲,是兄長啊!行之常常向我提起你。兄長,初次拜會,我名叫卅四。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徐平生陡覺眼前一晃,本能伸手接去,指間就多了一串淡紫色的梧桐花。

    徐平生着了惱,一把將花甩開:“瞎叫什麼?誰是你兄長?”

    卅四腆着一張臉道:“行之與我是劍友,他的兄長自然是我的兄長了。……兄長,行之在嗎,我想找他比個劍。”

    徐平生口吻冷硬:“……不在。”

    此人口口聲聲行之行之,行之怎麼從未跟自己提過他有過一個如此親厚的非道之友?

    看來這小子當真長大出息了,這等事情都敢擅自做主、隱瞞於他?!

    聽說徐行之不在,卅四略有些失望,但待他目光轉移至徐平生那柄青鋒劍上時,眸光驟然亮起,宛如看到絕世美人的慕色浪子:“……好劍。”

    徐平生:“……”

    他那含情脈脈地眼神瞧得徐平生一陣惡寒,攥緊劍柄左右看了看,想趁他被發現前把這狂徒轟走,誰想他再把目光落回牆頭時,已不見了卅四的蹤影。

    驚疑之時,卅四的聲音竟在距他咫尺之遙的地方響起:“哎呀,還真是上好的莫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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