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人說定了,這抄書所得銀兩對半分,兩人這才消停下來。

    眼見外面天都快黑了,孟初冬急着要回家,里正留他喫飯也沒肯,趁着天還沒黑往家裏走去。

    季非夜已經把孟初冬買回來的筒子骨燉好了,整個屋裏飄蕩的都是肉湯的香氣,蘿蔔切成塊下到湯裏燙熟了,幾乎呈透明狀。

    一進門,孟初冬就看到油燈下,桌子上擺着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肉骨頭湯,一道青菜豆腐,兩碗飯。

    然後他媳婦看到他之後柔柔的笑了一下,“去里正爺爺家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晚?”

    “你給凌二哥默的那一本書,他覺得非常有用,還說打算去跟學院裏的同學分享,但是同學們從他那裏抄書需得給他銀子,這銀子要和我們均分。”

    季非夜愕然,抄書還得給銀子?

    “我也不太懂,反正凌二哥是這麼說了,我推了半天沒推掉,最後答應跟他對半分。”

    不過季非夜纔不想管那麼多,她只需要知道這書有用就行了,不過剩下那三本她是懶得再抄一遍了,主要是這個事情太廢功夫了。

    不如哪天跟凌章說一下,等他學裏放假回來的時候,從她這裏拿過去自個兒抄好了。

    “那我們就不管那麼多,反正我們也不指着那點錢過日子,喫飯吧。”

    “好。”

    骨頭湯燉了一個多時辰,有季非夜的聚火陣控制火力,那骨頭裏的骨髓早就融入了湯裏,湯極爲鮮美,蘿蔔鮮甜水嫩,那青菜因着靈泉水的緣故一直都很好喫,所以晚飯雖然簡單,兩人還是喫的極爲滿足。

    喫過飯洗漱了之後,兩人就直接睡了。

    而孟家那邊,沈氏把幾個孩子都哄睡了之後,這才拉着孟初春說了林氏的打算。

    “月娘,這話你可不能亂說。”

    沈氏當即抹起了眼淚,“孩子他爹,這話我敢亂說嗎?嬌娥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兒,這麼多年家裏條件雖然不好,可我也是想方設法把女兒教養長大了,我作甚麼要詛咒自己的女兒被賣掉?”

    孟初春沉默了。

    他在想,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他該怎麼面對林氏?

    那可是他的親孃啊!

    但是就是他的親孃,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小女兒嬌珊燒的都糊塗了也不肯拿銀子出來給嬌珊看病,他和月娘平時也不怎麼敢攢私房銀子,夫妻兩湊了半天就幾百個銅板,都不夠大夫一次出診費。

    現在他的親孃,又算計着要把他的大女兒賣給一個傻子,就算是孟初春一貫老實,此時也忍不住想。

    他和孟初冬到底比孟初夏差在了哪裏?

    “孩子他爹,這件事我是真的忍不下去,她們哪裏是要賣我的女兒,這是要我的命啊!我們一家人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就爲了這個家,爲了二弟上學,爲了爹抓藥,可是到頭來,我們得到了什麼啊?”沈氏捂着臉低聲哭着。

    孟初春心裏也是一陣茫然,就像月娘說的,他一年到頭都在爲這個家忙,最後他得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

    好喫的好用的都沒有自己兒女的份,林氏攢的那麼一點東西全部給了孟初夏和他的兒子孟天闊。

    沈氏最後還澆了一把油,“娘還說明年要把天闊送到鎮子上的學裏讀書,那我們家天長天久爲什麼不能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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