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季非夜纔起來沒多久,孟初冬已經打算去鎮上了,鐵根叔卻過來拉着孟初冬要往孟家老房子那邊去。

    “鐵根叔,這是怎麼了?”季非夜猜到可能是沈氏跟孟家老兩口鬧起來了,乾脆鎖了門跟着一起過去。

    鐵根叔嘆了一口氣,“你那個婆婆啊,心真的是偏的沒邊了,這不一大早的,逼得你那個大嫂尋死尋活呢。”

    季非夜驚了一下,怎麼沈氏就鬧到了尋死尋活的地步,難不成事情又有什麼變化?

    孟初冬也急了,“鐵根叔,到底怎麼了?我大嫂她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人被逼到了一定地步,哪裏還管得上那麼多?你娘啊,她要把你大哥家的兩個女兒都賣了!”鐵根叔提起這個就生氣。

    他家裏四個女兒,雖然早前他也想要兒子,但是並不是生了女兒就對女兒不好,把女兒當做賠錢貨。

    他家裏四個女兒個個都是嬌養的,他和他媳婦可疼着呢。

    “女兒怎麼了?女兒就不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嗎?女兒就不心疼不孝順父母嗎?孟家又不是過不下去了,怎麼就能想出賣孫女兒的主意?那孟小二還在鎮子上讀着書呢,我看這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簡直豬狗都不如啊!”

    季非夜心下一凜,莫非連孟初夏和孟啓也支持把嬌娥賣到那林員外家去?

    他的功名還想不想要了?

    幾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還沒到孟家門口,就看到那邊圍了一大羣人,走近一點就聽到人羣里正議論紛紛。

    “這孟家是要把大兒媳婦給逼死啊!”

    “就是就是,這孟家也太不像話了,前些日子小兒媳婦一進門就被分家分出去了,說分家還好聽點,難聽點說那就是淨身出戶啊!”

    “不是說那孟初冬分家的時候給了二十兩銀子給父母麼?這怎麼就鬧到賣孫女兒的地步呢?”

    “還不是見錢眼開,可聽說了,那林員外爲了他的那個傻兒子,願意出一百兩啊!”

    “那也是個傻子啊,這女兒也是做孃的心頭肉啊,哪能爲了一百兩銀子說賣就賣了呢!”

    “女兒這種賠錢貨,能賣一百兩銀子那都是家裏燒高香了,我看着沈月娘就是個傻的,一百兩銀子做什麼不行啊,還在這裏尋死尋活的!”

    前頭兩個婦人說的好好的,這突然插進來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兩人回頭一看,正是村裏的劉寡婦。

    劉寡婦的名聲不好,一張嘴刻薄是出了名的,她相公十幾年前被徵兵徵去了,結果好好的一個活人過去,回來的只有陣亡的消息,這才嫁過去的劉寡婦就這樣守了寡。

    她婆婆劉老婆子是個厲害人物,逼着劉寡婦在家裏給他兒子守寡,劉寡婦才嫁過去沒幾天男人就走了,也沒來得及留個後,兩個女人就這樣在歲月當中守着已經死了的男人熬着。

    因此也把劉寡婦熬出了個奇怪的性子,不僅說話尖刻難聽,做事情也相當出格,村子裏其他人同情她的遭遇,一般也不怎麼與她計較。

    因此那兩個婦人只是閉了嘴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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