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夜在鐵根嬸家和芳娘她們聊着天,孟初冬卻在石頭哥家有些犯難。

    石頭哥的爹,老石頭從隔壁縣回來,就聽村裏人說柳橫來自家把自家媳婦打破了頭,趕忙跑回了家。

    那會兒石磊娘頭上的傷口用了季非夜帶回來的藥,已經好的差不多,可以下地幹活了。

    老石頭這才放下心來,隨即他就要去找柳橫。

    那會兒石磊剛得到柳橫死了的消息,哪裏敢跟他爹說,便騙他爹,說柳橫回隔壁鎮了,而且對他們家怨氣特別大,別他爹過去一趟,反而遭了柳橫的毒手。

    老石頭被勸了下來,只是心裏仍然憂心着柳橫的事情,直到某天他聽到傳言,說柳橫死了。

    出去一打聽,才知道柳橫都死了半個多月了,而且柳家沒了人,柳橫的三個姐姐一個都不願意管他,最後竟叫張虎隨意找了個地方埋了。

    老石頭這下子氣性上來了,回到家裏指着石磊罵了一通,無非就是石磊存心瞞着他,讓他都沒能給故人之子送上一行,日後到了底下無顏見故人之類。

    石磊娘也爲此生了氣,她差點叫那柳橫一下打死,自己兒子也差點遭了毒手,她家這老頭子不顧念他們母子兩個,卻爲一個外人跟他們生氣,當下也不再管老石頭。

    老石頭一氣之下臥病在牀,都在牀上躺了半個多月沒起來。

    孟初冬過來的時候就感覺石磊家氣氛不太對,和石磊聊了兩句,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我先和嬸子聊兩句。”孟初冬把一籃桃子送給石磊娘,又關心了一下她的身體,囑咐她注意身體之類,這才走出來。

    “這事說起來,起因還是我們家,我去和叔叔說兩句吧。”

    “還是別了,”石磊攔着孟初冬道,“別到時候我爹把氣撒在你身上,他就是一時想不通。”

    “總讓叔叔這麼躺在牀上也不像話,家裏不能總讓你和嬸嬸忙。”孟初冬這話卻有些責怪石磊爹的意思了。

    石磊嘆了一口氣,“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石頭哥,你就信我一次吧。”孟初冬堅持要自己進去,石磊無奈,放了孟初冬進屋。

    “叔叔,我是孟初冬,聽石頭哥說您病了,我家裏得了些桃子,就送了一些過來,等會兒叫嬸嬸洗了給您拿兩個過來。”

    孟初冬一進屋,老石頭便轉了個身背對着孟初冬,顯然是在孟初冬敲門的時候就聽出來他是誰了。

    孟初冬並不介意,拖了張椅子在牀前坐了下來。

    “石叔叔,我知道您是爲了柳橫的事情不開心。”

    “可是石叔叔,您知道嗎?得知柳橫死了的時候,我心裏是鬆了一口氣的。”孟初冬看到老石頭的肩膀動了一下,隨後就聽到他沙啞的聲音。

    “你和石磊一樣都是沒良心的,那可是個活生生的人!”

    孟初冬淡淡道,“那莫非嬸嬸和石頭哥,我媳婦他們就不是人了?就該活活被柳橫打死才成嗎?”

    “您或許想說,現在大家都好好的,只有柳橫死了,可是石叔叔,若不是柳橫死了,您回來見到的或許就是另一種局面,您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只有柳橫還活着。”

    “石叔叔,你憑良心問問自己,柳橫他會像石頭哥那樣把您當爹看嗎?他是能活着孝敬您?還是您百年之後給您摔盆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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